第4章 第 4 章(1 / 1)

高级私人病房窗明几净,厚实的墙壁隔绝走廊嘈杂的脚步声。

姜断自柔软宽敞的病床上转醒,艰难睁开双目,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例行打扫的护士。

“姜先生,您醒了。”见他醒过来,护士上前调整连接他手臂的吊瓶,“您还不能起身,稍等一下,我去叫沈总。”

护士没有给姜断问话的机会,推着小车迅速离开。十几分钟后,沈柠带着郝特助进入姜断所在的套房。

这家私人医院是沈氏的产业,但沈氏旗下不是只有这一家医院,为了得到更多的资金支持,院长对沈柠恭敬有加,给姜断的医疗服务都是奔着最好去的,如果以金钱论断,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支付起的。

沈柠示意郝特助去门外等着,郝特助便心领神会,走时还贴心的关紧了屋门。

“不用起来,你在床上躺着就好。”沈柠制止他起身相应的动作,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去,调高病床折叠的角度。

“医生诊断你严重营养不良,有些贫血,需要静卧。”沈柠把盛了粥的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顺道搬把椅子坐在姜断旁边。

姜断抿唇,双眼低垂着不太敢看沈柠,修长白皙的手指交叠放在身前,下意识紧紧攥在一起,手背露出浅淡的青筋,肩膀紧绷。

“谢谢你救我。”他沙哑着嗓音道谢,纤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在苍白的眼窝处打下一层晦暗的阴翳。

分明脆弱,但偏偏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刚强。

沈柠缓缓收回目光,打开保温盒,倒出里面浓稠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谢什么,我是个商人,不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沈柠慢条斯理,“我的提议你还没有忘记吧。”

姜断脸色微白,呼吸肉眼可见紧绷。

从沈柠的角度能看见他绞紧的双手。

“你的答案呢?”沈柠不把他的抗拒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催促提醒,“躲避并不是好的习惯,我的耐心不多,善心也不多。”

她说话时的语气居高临下,并不掩饰多年掌权养成的傲慢和不容置疑。

事实上,她认定自己胜券在握,如今同姜断的交流都是猫捉到耗子前和耗子玩的把戏。

姜断不是蠢人,他清楚意识到当前处境,脸色又白了几分,瞳孔晃动不停。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们昨天才认识,我还不了解你,做旁人情人有违世俗常规,而且……如果你有家庭,我……”

“姜断。”沈柠轻蔑地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语气疏冷,“是我之前太好说话了吗,你觉得,你有的选?”

姜断面无血色,无措地看她,手指捏紧柔软的棉被。

沈柠手指轻点床头柜,语气放缓,“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家庭,也没有正式的恋人,你只需要做个合格听话的床伴,至于做到什么时候,由我来决定,但想必时间不会持续太长。”

沈柠凝视青年宽大病服下脆弱瘦削的身体,“放心,这对你来说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只用付出一点身体上的代价,各取所需,都是成年人,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姜断的肩膀瑟缩了一下,手臂缩在蓝白条纹的宽大病服里,乌黑的发丝了无生气的垂落,修剪极其规整的指甲悄悄嵌入掌心。

寥寥数语,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眼前位高权重的女人只把他当成一个漂亮的摆设、物件,满含势在必得的掠夺意味。

而他分明心存疑虑,却对现状无可奈何,弱小的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

答应她的要求,显然是放纵自己走入另一个深渊。

但他退无可退。他欠眼前这个人天大的恩情,又因为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连身上的证件都被父弟扣下,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偿还她巨额医药费。

除却这具无用但漂亮的□□,他似乎真的没什么能报答一二的。

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

姜断一点点攥紧盖在腿上地被子,张了张嘴,几度失声,半晌才自暴自弃松开手,强忍着难堪回答:“你救了我,我……愿意答应你,做你的情人,偿还你的恩情。”

话音才落,下巴忽地被挑起,姜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狼狈对上沈柠的审视。

“这就对了,我欣赏识时务的人,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从来不亏待身边的人,想必你不会后悔我们之间这笔交易。”沈柠轻描淡写,桎梏他下颌的手始终没有放缓力道。

“但在我们的合约生效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

“什么?”姜断茫然。

沈柠凝视他清澈不染尘埃的表情,缓缓倾身,按住他下意识挣扎的肩膀。

“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姜断,你还是雏吧。”沈柠徐徐说着,双目牢牢注视着他。

她在情事上一向计较,又有些无足轻重的洁癖,如果姜断被旁人染指,哪怕眼前这株重瓣铃兰是用极品玉石雕刻成的稀世珍品,她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姜断的脸颊顷刻染上绯红,沈柠的问题令他倍感羞耻,他想要逃避,却被她死死按着,不能移动毫分。

姜断无法,只能忍着别扭回答:“在你之前没有别人。”

他的内心充斥着羞耻和慌乱,以至于他语调极快,反而泄露了不加掩饰的逃避。

下一刻,沈柠掀开姜断身上的被子,攥住他的手腕,高举过他的头顶。

“你做什么?!”姜断肉眼可见慌张起来,他像是被渔夫强行拆开蚌壳的软体生物,失去被子的遮掩后,想要抵抗也无济于事。

吊着挂瓶的那只手下意识要抵抗,还未有所动作就被沈柠牢牢按住。

“别动。”她淡声斥责,神情冷肃,“要是针移位了,受苦的可是你。”

姜断抿唇,下意识听从她的话,身体不可抑制地僵硬。

眼下沈柠双腿分别跨在他两侧,将他虚虚压在身下,他周身都被玫瑰热烈慵懒的香气裹挟占据,退无可退,动无可动。

姜断从未和哪个女人离得这样近,以前姜家没有败落,他还在上大学时,常有同学指责他不解风情,白费了一张女娲精心捏造的脸。

他慌乱至极,嗓音不受控制地颤着,又问了一遍:“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口说无凭。”沈柠指腹缓缓摩梭他的手腕,“验过才知道。”

姜断脸色煞白,难堪地恨不得把自己牢牢裹在被窝里:“不行,这里是医院。”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肩膀一凉,不合身的病服从身上滑落大半,露出清瘦的肩膀和胸膛。

姜断彻底慌了。

“沈总,求你,不要,我真的很干净,在这里会被人看见。”他尚且不知道沈柠的名字,只听护士称她沈总,便沿用了敬称。他睫翼颤个不停,眼尾有些红,分明沈柠还没有多余动作,他就已经表露出被欺负狠的模样。

如果姜断再年长几岁,就会逐渐明白,一味退让是不可能得到尊重和怜悯的,只会激起阴暗之人的凌/虐欲。

沈柠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不打算让姜断提前懂得这些,她甚至起了逗弄的心思。

于是,她再度倾身,用一只胳膊撑住身体,同姜断的距离又近了一些,“很快的事,我要先看过货品,才能知道这笔买卖是否划算。”

“乖一点,别再挣扎,我的耐心不多。”沈柠提醒。

姜断眼中光亮明灭不定,挣扎的力道小了许多,哀哀垂下头颅,唇紧紧抿着,呼吸急促。

确认姜断放弃抵抗,沈柠自然省事不少,当下也不再攥着他另外一只手腕,手掌下移,隔着病服放在他的大腿上。

“抬一点,绷这么紧做什么。”

相较于姜断的羞耻难堪,沈柠始终保持冷淡的神情,就像她所说的,她只是检验一件货品是否值得入手。

正是如此,姜断的面色更红,睫毛不受控制湿润起来,他咬了咬牙,控制自己不去看沈柠,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任她摆弄检查。

病服裤即将褪下,姜断闭紧双眼,控制呼吸,迎接即将到来的羞耻。

“咚、咚、咚。”

千钧一发之际,沉稳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沈柠的动作。

姜断所在的这间病房是一室一厅的套间,沈柠和姜断在卧室里,这个时间能进入客厅并敲卧室门的只有郝特助。

“什么事。”沈柠微微蹙眉,压下被打扰产生的不悦。

“沈总,您要的资料到了。”门外果然是郝特助的声音,“请问我能进来吗?”

沈柠明显感觉到身下姜断猛地一僵,仿佛搁浅后拼死挣扎的海鱼。

沈柠迅速拢起他身上要掉不掉的病服,顺手拉回棉被,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有了避体的织物,姜断顿时安静下来,沈柠没再管她,翻身下床,给郝特助开门。

郝特助抱着文件夹,余光瞥见沈柠身后面色泛红,死死揪着被角的青年,怔了下,随即歉意说:“抱歉,我是不是打扰您了。”

“真怕打扰,你就不会敲这门。”沈柠摆摆手,不怎么在意地说,“吊瓶正好挂完了,请护士进来拆针,你的事情出去再说。”

郝特助心领神会,“明白。”

两人在医院的走廊站定,这一层都是vip病房,因为昂贵的住院费,入住率不高,一层楼有大半病房是空着的,人烟稀少,适合谈事。

“这是姜断的生平资料,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郝特助将文件双手交给沈柠,“除却家庭关系极度不融洽外,没有别的污点,还算干净。”

沈柠翻看文件,一目十行,很快就看了个大概。

“虽然姜先勉强符合您挑选床伴的一贯标准,但请恕我直言,他什么都不懂,甚至没有听过沈氏苍耀集团的威名,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恐怕不会令您感到愉快,遑论他的家庭情况可能会导致别的祸端。”

郝特助扶了扶眼镜,“如果您看上他只是因为那张脸,现在科技很发达,如果能留在您身边,想必那些明星和男模们会争先恐后去整成俞先生的样子。”

沈柠没有理会郝特助的提议,目光在姜断大学时期担任过古典舞社团主席那里停留片刻,用记号笔圈起来几处。

“还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在我面前少提俞望,我和他早就结束了。”沈柠说,“既然姜断的家庭是个累赘,就处理掉,让他和他父亲姜谦国断绝关系,资料上不是写了吗,姜断既然是姜谦国和前妻领养的孩子,花一笔钱想必很容易卖断他们的父子关系。”

郝特助神情有些诧异,“看来您很满意病房里那位。”

“……”

“是很喜欢。”沈柠漫不经心地抽出雪茄,点燃,“你不觉得他很漂亮吗,倒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人了。”

“想来那位比起俞先生,定然有过人之处——抱歉,是我失言。”

沈柠收回略冷的视线,“就这样,姜断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抽时间给他做个‘入职体检’,既然他什么都不懂,就先教着,让他多少学点,过几天我要验收。”

郝特助温声说:“明白,一定让沈总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