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1 / 1)

姜秾见他已经识穿了自己的伎俩,只得睁开眼睛。

“何时醒来的?”宗焱的手指顺着她的眼角轻轻下滑,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轻抚着。

“适才皇上跟太医说话之时。”姜秾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是沙哑的。

这么说,刚才的话应该是都已经听到了。

宗焱安慰她道:“你不必担忧,朕会想法子治好你的病,孩子早晚会有的。”

姜秾平静道:“也许这是天意,妾身命中无子,皇上不用安慰妾身,妾身认命了。”何况她也不想生孩子,这样一来,她都不用再吃避子汤了。

有哪个女人不在乎孩子?宗焱以为她说的是假话,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却发现她的眼睛里并无任何忧伤之色,好像是真的不在意。

他忽然明白过来,“你不是认命,你是不想跟朕生,对不对?”

姜秾被他看穿了也不慌,神色淡定道:“想跟皇上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皇上又何必为难妾身?再者说,就算妾身真怀了皇上的孩子,皇上能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宗焱没有犹豫的说道:“那是自然。”

其实,宗焱并不在乎他跟姜秾之事被外人知道,只是为了姜秾的名声,他才顾忌一二,若她真的怀孕了,他也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脸面,去扼杀她腹中的孩子。

姜秾见他神色笃定,不像在说谎,他居然愿意同自己生孩子,真是荒唐。

他难道就没想过,这个孩子会成为他的一个污点吗?

别看她脸色如常,内心却因为男人认真的语气掀起一层涟漪。

姜秾别扭的移开视线,“就算妾身真的能怀上孩子,孩子生下来该叫皇上叔爷还是父皇?让他和妾身一样见不得光吗?若他将来知道自己的真相,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世?”还不如不生。

宗焱觉得她想太多了,他是九五之尊,要留下她生的孩子简直易如反掌,其实,这半年来,要了她这么多次,他心里那股恨意已经慢慢消散了,姜家的事情同她无关,他不会将仇恨转移到她身上来,若她真能为他生下孩子,他自会给她名分。

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别说生孩子,她连碰都不愿意他碰。

他就算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给她,又有什么用?

宗焱淡淡道:“你百般推脱,不就是不愿么?朕不强迫你生儿育女,诚如你所说,愿为朕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这时,匀檀端着药进来,“皇上,太子妃娘娘该吃药了。”

宗焱正在气头上,也没再搭理姜秾,起身离开。

喝完药,姜秾身体恢复了些许,穿好衣裳后,她来到正殿跟宗焱辞行。

“多谢皇上请太医给妾身治病,如今天色已晚,妾身该离开了。”

正在批阅奏章的宗焱抬头看她,“你身体正虚弱,今夜便宿在承乾殿。”

姜秾做的一切,本就是为了摆脱他的控制,她身子不好,他总不可能还召她侍寝,要是留在承乾殿,那她今日的苦就白受了。

姜秾摇头道:“皇上,今日那么多人看着妾身被抬到承乾殿,妾身若是留在这里,难免遭人非议,妾身倒是无所谓,就怕连累皇上的名声,还请皇上放妾身出宫。”

为了他的名声?宗焱差点要笑了,怎么不说她是为了自己?

看在她身体虚弱的份上,宗焱放弃为难她的念头,若真有个好歹,他召幸谁去?

“既如此,你回去吧。”

姜秾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这半年来,皇帝还是头一回这么好说话,她屈膝行了一礼,“妾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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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宫内。

宋美人跪在淑妃面前,淑妃冷着脸道:“宋美人,你身边之人本宫都审过了,证实的确是你扇了温昭太子妃一巴掌后,她才落水的,你有何话说?”

宋美人辩解道:“娘娘,妾身的确扇了她一巴掌,可妾身并未推她下水,妾身的确不喜欢她,可也不会傻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谋害她的性命,是那个贱人见不得我好,故意陷害我。”

淑妃觉得宋美人说的有道理,可就凭这一句,的确没有很大的说服力,毕竟她是真的动手了。

那姜秾身娇体弱,一个巴掌将她扇到湖里,也是极有可能的。

淑妃叹了口气,“你说这些本宫信,可皇上不一定信你。”

宋美人跪行几步来到淑妃面前,“娘娘救救我,只要您救我,我什么事都愿意帮娘娘做。”

淑妃见她是个识趣的,嘴唇弯了弯,“好,本宫就帮你一会,你先在宫里待上几日,等皇上气消了,本宫再去帮你求情。”

从春熙宫出来,碧珠便同自家主子说道:“娘娘,若那温昭太子妃这般做当真是为了陷害宋美人,可见她心思歹毒,这样的人,留不得。”

淑妃神色淡定的笑了笑,“急什么,就算要收拾她,咱们也不能自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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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秾回到撷芳殿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次日一早醒来,便发现脑袋重的跟灌铅一般,姜秾喊了两句,“匀檀,匀檀”,匀檀匆匆走进来,打起帐子一看,发现姜浓双颊绯红,她伸手在姜秾额头上轻轻一触,被烫的收回手,“姑娘,您身子在发热,要不奴婢去叫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匀檀正要起身,被姜秾一把拉住,“别去。”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丝的疲惫,匀檀着急道:“姑娘,您都病成这样了,若是不看太医,烧坏脑子了怎么办?”

“匀檀,我如今病的越重越好。”说着,她朝匀檀露出微微笑意,匀檀瞬间明白过来,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家娘娘可怜,匀檀满心酸涩,“娘娘,就算您不想侍寝,咱们也可以想别的法子,犯不着搭上自己的身子。”

别的法子若是管用,姜秾早就用上了,可皇帝不肯放过她,眼下唯有称病是最好的,至少上次她病了一月,他便一整个月都没碰她,如今她也只能故技重施。

姜秾道:“往后所有的药,都拿去倒掉。”这场病越久越好,只要病着,她便不用面对皇帝。

匀檀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迟疑道:“娘娘,就算您用生病拖着,咱们也依旧逃不出这里,等您身子好了,皇上还是会召见您,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姜秾自然是知道,不过她想的却是能避一时就避一时, “前些日子,天下初定,皇帝忙碌顾不上后宫,如今有了空闲,他又精力旺盛,若无我侍寝,多半会找后宫的女人纾解,时间长了,也不会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到那时,即便逃不出去,咱们在这里安安稳稳度日,无人打扰,也是好的。”等时机成熟,再跟请求皇帝下旨让她跟云骞和离,她就能离开皇宫,回到姜家陪着母亲一起过日子。

在姜秾看来,皇帝之所以强占她,无非就是想要报扬州她对他始乱终弃之仇,又不是对她动了情,非她不可,也不至于为了自己放弃后宫佳丽三千。

匀檀也不想看着姜秾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侍寝,若是真能如娘娘所说,那自然是好的。

“好,奴婢遵命。”

金嬷嬷是下午时出现的,她给姜秾端来一碗药,姜秾见她走路一瘸一拐,“金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金嬷嬷将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老奴没有保护好娘娘,被皇上责罚了。”

这金嬷嬷虽然是皇帝派来的,说话直率不好听,可她的心却不坏,这段日子也是尽心照顾自己,姜秾道:“你既然有伤在身,我这边就不用你照顾了,匀檀,去给金嬷嬷上药。”

匀檀赶紧上前道:“嬷嬷,走吧,我给你上药。”

金嬷嬷见姜秾眼底的关切不似作假,她脸色缓和了些许,“那娘娘趁热将药喝了。”

“本宫知道,你先去吧。”

等匀檀和金嬷嬷一走,姜秾掀开被褥从床上起来,端起药碗走到窗边上,将一整药全部倒入花盆里。

她本就发热了,又不肯吃药,到了下午,越发的严重,浑身滚烫,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竟然梦到三年前,在扬州发生之事。

那年祖母过世,她扶灵南下,途经扬时,她因水土不服病倒了,无奈之下,叔父只能让她先待在扬州养病,等人病好了再来余杭与他们汇合。

她在扬州养了几日,身子渐好,一日出门散心,因被一个老太太诓骗进了偏僻小巷,被几个地皮流氓打晕了卖到花楼里,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躺在满是脂粉香的房间里。

站在她面前的鸨母如同打量货品一般对她评头论足,“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极品货色,这胸,这臀,还有这张绝色的脸,哪样不叫男人发疯呢。”

彼时她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鸨母的话让她听起来很不舒服,神色茫然的问,“这是哪里?”

鸨母笑了笑,“姑娘,这里扬州的销金窟,花楼鸣玉坊。”

她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要离开这里!”

谁知还没下床就被鸨母给推回去,她摔倒在床上,只见鸨母瞬间变脸,冷冷的盯着她,“姑娘,咱们这儿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花了三百两买下你,从今儿开始,你就给我好好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