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跟在志公公后面,被皇上阴沉的脸色吓得全身发抖,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个遍。
待小太监说完后,众人纷纷议论,特别是那些跟陈明清不对付的人,此时更是趁乱戳他的脊梁骨。
“这陈大人的女儿真是不知廉耻啊…”
“是啊是啊…竟然使出这种手段。”
陈明清的脸色极其难看,但如今这种情况又无可奈何,恨不得当场把陈灵溪塞回娘胎里。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不行,目光锐利地扫过小太监,冷声吩咐:“拖下去砍了。”又看向那个口口声声污蔑太子的侍女,似是十分生气,“这个也给朕了!”
小太监与侍女的求饶声在宫殿中回荡,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你…”皇上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下发抖的陈灵溪,一脸厌恶,毫不留情:“滚回你的尚书府,从今往后,不得再踏入宫中半步,陈明清管教不严,罚俸三个月。”
陈明清等人立马跪地喊着“谢皇上。”
众人也深知尚书府在朝中的势力,皇上也不敢太为难尚书府,不过出了这种事情,只怕陈灵溪这辈子都无法嫁个好人家了。
皇上心里堵着一口气,冷哼一声离开,姜皇后轻咳一声,目光扫向众人,落在燕璟身上,“本宫也累了,诸位也回去吧,璟儿,你随我来。”
燕璟跟了上去,临走前目光在知棠身上停留一瞬。
“恭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众人也离去。
来到凤仪宫,姜皇后屏退所有人,目光深沉。
“母后有何事?”
“璟儿,你与那个连知棠…”虽然他们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在这之前还是得遵守礼节,想起他当时借口醉酒出去的场景,那时他定是已经中了那药!
“母后这是不相信儿臣?还是不信连小姐?”燕璟神情淡淡的,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姜皇后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几分,
“儿臣还有政务要处理,母后早些歇息吧。”没等她再说什么,燕璟转身就走。
“璟儿!”皇后轻叹气,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与自己的儿子更亲近一些,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她如何不担心。
今天的事情若是那陈灵溪得逞了,后果不堪设想,太后寿宴上与人私会…她那如美玉般无暇的儿子绝对不能有一点点污点。
虽然她不喜欢连知棠,但她更瞧不上陈灵溪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未出阁就因为爱慕太子搞的人人皆知,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太子。
更何况这陈明清处处打压国公府,明里暗里给她爹使了不少绊子,今日他的女儿又做出这种事情,想到此处,她提笔写下一封信,朝外面喊了声:
“春桃。”
春桃立马恭敬地步入殿中:“娘娘有何吩咐。”
姜皇后把信递给她,“把信交给父亲,还有,顺便问问婉玉的身子如何了。”
“是,娘娘。”
春桃退了出去,姜皇后斜靠在贵妃榻上,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宴上,皇上那不时投向苏韵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一根针,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间,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苏韵……你已然嫁为人妇,可为何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姜皇后低声呢喃,眼神满是难以掩饰的幽怨。
就在这时,暗卫急步而入,躬身行礼后:“娘娘,上次的事情已查明。”
姜皇后微微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说。”
“回娘娘,听闻那位宫女想趁太子殿下熟睡时…爬上殿下的床,但殿下并未睡着,就将那宫女杖毙了。”
姜皇后喝了口茶,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东西。”
暗卫又说,“娘娘,属下还查到,那位宫女似乎是庆婕妤娘娘的老乡,前些日子…常去祈年宫。”
闻言,姜皇后眼里闪过一丝阴戾,“好你个赵莲儿…”
知棠他们回到府中,苏韵和连汛轮流问知棠今日的事情,两人皆是一脸担忧。知棠也不想隐瞒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时我与太子走在御花园,他突然就变得很奇怪…然后让我去找什么绿豆,金银花还有甘草熬成汤,我就去了…”
苏韵听到这里,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那太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娘!你想到哪去了,他…他不是那样的人。”知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但想到他那副隐忍又克制的样子,心里十分别扭。
“那陈明清可真是阴险。”连汛鄙夷地撇撇嘴,“竟敢在太后寿宴干出这种事情。”
想到事发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到陈灵溪身上,他就越发看不起这种人。
“我就说了心里很不安吧,你们两个还说我瞎操心。”想到父女俩人都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苏韵心里就有些生气。今天的事情多危险啊,一个身中媚药的,年轻气盛的男子与她这么美丽的女儿共处一室。
“娘~我错了嘛。”知棠笑着给她捏肩,连汛也蹲下给她捶腿。
苏韵这才放过他们,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
“对了,明日我们一家人去护国寺吧,正好求佛祖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苏韵突然提议。
“好啊好啊!”知棠开心地应下,连汛也笑着答应。
“那就回房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特别是棠儿。”苏韵又吩咐柳絮好好照看着知棠,才与连汛回房中。
“小姐…”听完知棠讲完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柳絮惊讶得说不出话,这世家里的明争暗斗真是可怕…
“柳絮,其实…这陈小姐也挺可怜的。”
陈灵溪落得如此下场,本来因为爱慕太子的事情就被人诟病,如今…也不能嫁个好人家了。
“小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您想想,如果她今日得逞,那太子岂不是…到时候您嫁过去…”
陈灵溪为人嚣张跋扈,而她家小姐如此温和,更何况此人为了嫁太子如此疯狂,指不定以后做出什么有损小姐的事情。
“唉…算了,睡吧。”知棠拿起桌上的安神汤一饮而尽,柳絮替她把安眠香点上,把她扶上床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回想起今日跟燕璟一同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心里有些纠结,但因为太累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次日,知棠早早便起来,时不时往门外张望。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说好了今日去护国寺。”
“小姐,别急,许是大人朝中有事耽误了。”柳絮拿起一个簪子斜插在她的发髻上,看着镜中的她,又忍不住夸赞一句。
过了一会,连汛才从外面回来,知棠跑出去,娇嗔道:“爹,你怎么才回来。”
连汛揉了揉她的头,“退朝后皇上又找爹爹商议事情,所以耽误了,你娘呢?”
“我早就准备好了。”苏韵走了过来,身着一袭紫罗兰色的锦缎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荷花图案,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眉眼间透着淡淡的温柔。
“走吧走吧!”知棠开心地拉起两人的手往外走,笑得明媚。
马车行至护国寺前,知棠率先下了马车,苏韵在后面叮嘱:“慢点,别摔着了。”
寺内香烟缭绕,四周都是淡淡的檀香气息,晨钟暮鼓的声音在寺庙中回荡,悠扬又深沉,僧人们诵经礼佛,众人跟在其后。
知棠今日只着一件淡雅的白色长裙,长发简单地挽起,插上一支素簪,巴掌大的鹅蛋脸虽不施粉黛,却难掩天生丽质。她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祈祷着父母平安健康,突然想起了燕璟。
“那也祝他…平平安安吧。”
正当她认真祈祷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知棠察觉到了异样,刚要睁开双眼,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殿梁上飞速掠下。
那个黑影脸上蒙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直逼着知棠走来,将刀刃抵在她脖子上。
“棠儿!”苏韵和连汛看见此景,手上的东西掉落在地,急忙往这边跑来,护国寺也乱成一团。
“你究竟是谁,还不快放开棠儿!”连汛怒目圆睁,心里想着应对之策。
苏韵此时心急如焚,她强装镇定,大声喊道:“你放开棠儿,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若是想要钱财,我们多少都可以给你。”
那刺客冷笑一声,眼里都是不屑。手上的刀刃又往知棠脖子上压了压,“都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连汛与苏韵只好后退几步,周围的香客也怕惹祸上身,纷纷退到一边。
瞥见知棠那张娇艳的脸时,那刺客心里一颤,想到什么,低沉的声音在知棠耳边响起:“真是可惜了,小美人,有人花重金,要你的命。”
那刺客又接着说:“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
知棠一脸镇定,这刺客虽然口口声声说要自己的命,但迟迟未动手,定没有这么简单,她淡淡开口:“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那人仿若未闻,却因为她的反应感到诧异。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惊慌失措,更何况她这种大小姐。 “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拿钱办事。”
“那你可知,再过几日,我便是太子妃,是未来的大燕皇后,你杀了我,皇家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那刺客微微一怔,见她沉着冷静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此时心里已经有些动摇:“哼,那又如何。”
他的雇主并不是让他要了知棠性命,只要把她带到那人跟前就行了,他长期浪迹天涯,只知道她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并不知道她与太子的婚事,此刻心里十分纠结。
“小姐真是好胆量,不如…跟了我如何?”
知棠轻笑一声,“你敢要吗?”
趁他不备,手已经摸向腰间,一根银针不动声色地刺进他的大腿。
“嘶…”那刺客痛苦地推开她,倒在地上,连汛趁机拿着一旁的木棍正要冲过去,那刺客强忍着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知棠,“后会有期。”一溜烟就不见了。
“都怪我,非要来这护国寺,棠儿,没事吧。”苏韵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眼眶湿润,跑过去紧紧抱着知棠。
“娘,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的吗”知棠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拿出手帕替她擦干泪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府。”连汛一脸严肃,心里在盘算着这刺客是谁派来的。
回到府中,苏韵又惊又怕,把知棠搂在怀里不肯放手,“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们棠儿。”
连汛思索了一会,自己平常为人和善,也没惹什么人,知棠就更不用说了,“那刺客身手不凡,棠儿,你刚才…”
回想起刚才那刺客突然痛苦倒地,他心里十分诧异,总不能是知棠…
知棠在苏韵怀里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刚才他突然就…许是恶疾发作了吧。”
见连汛还想问,苏韵立马开口打断,“好了好了,棠儿已经受到惊吓了,你别问这么多了,真是的。”
连汛只好暂时把此事搁到一边,吩咐人去查此事。
“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想到什么,连汛又叮嘱道:“棠儿,这几日你千万别出门,知道吗?”
知棠轻轻点头,苏韵也附和道:“是啊,这几日你一步都不要踏出府了。”
苏韵又反反复复叮嘱她好久,看着她喝下安神汤后才让刘妈妈扶她回房。
回到房中,她开始思索起今日那个刺客,花钱买她的命?想到自己与太子的婚事会波及许多利益,或许与此事有关…
“小姐!”柳絮突然进来吓了她一跳,她轻轻拧了一下柳絮的胳膊。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小姐!”柳絮眼眶红红的。
看见她眼眶通红,知棠心里一愣,“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拧疼你了。”
“小姐,我听说护国寺的事情了,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刚才听到此事,吓得柳絮一身冷汗,眼泪也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着柳絮手里的糕点,知棠立马转移话题,“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呢?”
“小姐,这是我特地学的,藕粉糖糕,你快尝尝。”柳絮擦干眼角的泪,一脸期待。
知棠捻起一块,藕粉糖糕软糯糯的,不甜不腻。
“好吃!我们柳絮就是厉害,以后我要把你带去东宫!”
“小姐…”就算知棠不说,她也心甘情愿跟她去,别说东宫了,就算是地府她也在所不辞,今日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不活了。
想当年自己父母双亡,差点被舅舅舅妈卖到青楼,幸好遇到了丞相夫妇一家,让她待在知棠身边,小姐一直都待她很好,如同亲姐妹一般。她这辈子的命就是小姐的,是丞相府的。
“怎么?不愿意跟我走啊?还是…我们家柳絮想嫁人了?”知棠忍不住调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