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1)

他的原配 此脸不要 1781 字 25天前

蔺照雪要怎么说现在的感受呢?

就是尴尬,尴尬。

她像个鸡崽子一样,被高自己一大头的莽侍卫提溜起来,又啪叽扔在地上。

她近乎跪一样地趴在地上,发丝在灯火的昏黄笼罩下,能看出被侍卫折腾出几丝凌乱。

不同于蔺照雪的凄惨。

李燕庸满身端正,面容冷静地单手护着他新娶的夫人,在后的女人柔弱端美。

他居高临下,看蔺照雪的眼睛没有丝毫波澜,像看个死人。

“跟了一路,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仇家,你应该不是谁家的暗卫。”

哦,原来李燕庸早发现有人跟着了。

“把头抬起来。”

他命令,声音清净,话里全是提防和冷气。

蔺照雪趴在地上,当然死活不乐意抬头。

她在做最后但无谓的挣扎。

毕竟,谁想在自家夫君和他继室面前,露出这幅凄惨的模样啊!

不蒸馒头争口气。

就悲催。

很明显,李燕庸并不惯着她。

见她不动,直接让侍卫捏紧她的下巴,把她的头,给生生掰上来,曝露在台面上。

蔺照雪就这么和李燕庸直直对上。

全脸对全脸,他是桎梏她的官司。

好了。

这就是二人的重逢。

她难堪地出现在了他的跟前,看着他提防她,却护着他的继室。

蔺照雪能清楚地看到李燕庸那双常年平静如镜湖的淡漠眸子,此时张开了一个弧度。

黑猫受惊般,也似是冬日结成的冰面遽然裂出一条长痕,比拟伤口那般深。

周边的纷扰似乎都静了下来。

蔺照雪和李燕庸就这么愣看对方。

不过两个呼吸的对视后——

蔺照雪忽得笑了一下。

却是讽笑。

她为自己这些日子死活要见到李燕庸的执着感到可笑。

随即便笑不出来了。

苦水翻倒了锅灶,渗透她敏感的心思。

她坚守的信念,塌成青瓦四散的粉末。

她和他太熟悉了。

所以一见他,便知道,他没有那么爱她了。

年少夫妻,她看过他真心喜爱她的模样,所以,对方哪怕只少了一点点真意,她便能敏锐至极地察觉出来。

所以,之前才一定要见他一面。

她得去确定他的心思。

李燕庸看着她戏谑,可又怎么都让人感觉悲伤的眸子,只静静站着,看着没什么情绪。

他不明白,人怎么能悲伤成那样。

可他的骤然沉默,已经出卖了他的失控。

最后是侍卫打破了这沉默:

“主子,这女子要怎么处理?”

丁焕花也扯了扯李燕庸的衣角,带着些许不安。

是女人的直觉,让她察觉了蔺照雪和李燕庸氛围的不对。

李燕庸这才回过神。

丁焕花叫他,他便把眼神从蔺照雪身上挪开了。

也不再失控,恢复了那副冷静的模样。

丁焕花指了指还以一个滑稽姿势趴在地上的蔺照雪。

后放下,又不觉用双手附上李燕庸的手臂,紧紧挽住李燕庸。

似是这样就能多一些安稳。

她扯出一个温柔的笑脸,试探着对李燕庸道:

“这女子,夫君认识?”

“要、要怎么处理?”

因为害怕自己从不纳妾的好夫君,也和京中旁的男人一样,去睡别的女人,所以说话都有些磕绊颤抖。

察觉到女子的不安,李燕庸安抚式地拍了拍丁焕花的肩膀,“你先回去。”

丁焕花已然有了泪花,李燕庸却没有不耐烦,反倒是递给她个手帕,

“你不用怕,我向你保证,会和你解释,会处理好。”

丁焕花柔声:“夫君,好的,我相信你。”

李燕庸从没对丁焕花做过让她不信任的事,所以她如今怕,也只是害怕男人的劣根性,却从不忧心李燕庸。

“但我,能不能知道她的身份。”

“哦,不可以就不行了,我不会打扰你的……”

丁焕花自小便是小门小户长起来的,这么一说,更显得几分弱小。

连李燕庸这种最烦女人多问的,都回:“她吗?”

蔺照雪闻言,也好奇地望过去。

李燕庸怎么介绍她?

李燕庸吐出几个平陌的字,不在意地说:

“她曾和我有几分交情。”

似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

蔺照雪的心被刺了一下。

她很想现在就去质问李燕庸,可却知不是时候,因为她的嘴都被侍卫捂了起来,防止她像多数死士那样,吞药自尽。

对的,她还被侍卫桎梏住,李燕庸和丁焕花自然忘了她。

旋即,李燕庸唤来了儿子李徽。

他揽过了比他小半个头的儿子的肩膀,对丁焕花道:“我和这女子的事,徽儿都知道,让他给你讲。”

儿子闻言,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得了命令,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执行。

而是来到了蔺照雪跟前。

还是那副冷淡小大人的模样,道:

“别伤心,多看看您也就习惯了,也就明白了。”

不知道为何,蔺照雪生生从里面听出了些恨铁不成钢。

后,儿子兀自走到丁焕花前面,并没有等丁焕花,自顾自朝着闹市停靠的马车走去,“走吧。”

并且很平静地避开了丁焕花要牵他的手。

“父亲,还有人在地上。”

一脚踏上马车前,儿子不咸不淡地提醒。

他留下这句,便全身进了马车,又不见身影了。

甚至并没有和丁焕花乘坐一辆马车。

丁焕花有些难堪地握了握拳头。

李燕庸想要呵斥儿子时,儿子的马车却已然绝尘而去。

儿子坐的这马车,是家主李总恒的马车,李总恒有钱,所以特别舍得,用的马都是顶顶好的骥马。

一溜烟便不见了。

只留下一阵烟土,呛得丁焕花直打咳嗽。

丁焕花也上了马车后,周边便都寂静了。

被侍卫压在地上的蔺照雪,这时候才被想起来。

她不禁感慨,李燕庸如今不愧得偿所愿,做了大官,这身边的侍卫都换了一波,力气都越发勇猛了。

估摸着这么一压,她得腰酸背痛一整天。

她的腿还硌在有零散石子的路上。

估摸着已经淤青了,反正真疼。

蔺照雪深吸一口气。

多年夫妻重新相见,她试图缓和些气氛,于是她故作轻松道:

“李燕庸,你还不扶起我吗?”

“这手下是新来的?看着面生,力气还怪大,都有些疼。”

但李燕庸只是挥了挥手。

侍卫就把她从压制在地上,双手双脚动弹不得的“斗鸡”姿势,转变为扶着了。

蔺照雪无奈哀叹。

果然,缓和氛围这事,不适合她啊。

后,李燕庸和蔺照雪几乎同时说了句:

“蔺照雪,如今情况棘手。我们要想想利益纠葛。”

“李燕庸呀,如今重逢实乃幸运。我很想知道你和徽儿的现状,有没有吃苦啊。”

二人同时一顿,又同时再道:

“谈谈吧。”

“好好叙叙怎么样?”

一个就事论事的务实,一个满口人与人的情意。

二人随意找了个茶楼,这茶楼是李家的产业,他带着蔺照雪去了间小閤子,能隐秘地对话。

蔺照雪给他解释了自己为何能复生。

是李燕庸的叔父李总恒救了她。

后,两个人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小閤子在冬日却暖和,暖和到蔺照雪厚厚的衣裳都觉着热。

她自己解了披风,可心里却越发烦躁。

心中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酸麻麻,脑海里重复的,都是李燕庸对丁焕花介绍她身份的那句话:

“她曾和我有几分交情。”

他没有摆明她的身份,甚至极为疏离。

蔺照雪越想越气,最后眼眶都红了。

她死死捏着茶杯,才不让自己委屈到哭出来,故作不在意地道:

“你刚才,在你那续弦面前,为什么不承认我的身份呢?”

她尽力温和地对他讲。

她不想一见面就和他吵。

按照蔺照雪以前的暴脾气,要是李燕庸敢这样对别的女人,蔺照雪绝对要大吵一架。

但她并不完全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她明白的,李燕庸和丁焕花的结合,是人之常情。所以……所以她可能,可能不能因此迁怒。

李燕庸说着理智的话:

“当时的情况,不告知她你的身份,便是最好的做法。”

“你没有死的事,若是传出去,不保证坊间会传成什么样。”

“告知焕花,她肯定心里不舒服,会多想。”

蔺照雪听到前两句话还好受了些,可听到这话,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气得直接炸了:

“你的意思是,为了防止她心里不舒服,你才不告知她我的身份?”

“李燕庸,你疯了。”

“你想她的感受,你怎么不想我的感受?”

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

李燕庸听到这控诉,合了合眼睛,扶额:“你听我说完。”

“她若是同你当初一般,因为心里不舒服,有了火气,当场就闹起来,不出两日,就满东京风言风语了。”

“蔺照雪,稳重些,莫要一点便炸。”

到这还正常,听了这解释,且因为熟悉了李燕庸直白的话,蔺照雪低了点火气,能够平静地回话。

她努力缓和心神,呛道:“行,你务实,我愚钝,沉浸嫉妒不可自拔。”

“我不和你吵,我也吵不过你。”

蔺照雪:“那我请问,李大人,你打算怎么做?我如今回来了,你的想法是什么?”

李燕庸倦意地捏捏眉头,“你给我一些时间想想,我会给你合理的答复。”

“这事复杂,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蔺照雪气得几个大喘气,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是那种什么都不想的人吗?

他认为她想得很简单?

他为什么这么想她?又或者,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个无理取闹的人?

她问他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要个安心话,又没有逼他立马把事情解决。

他主动给她个安心话,便这么难的吗?

还是说,他本就想要丁焕花,不要她了。

诸多猜疑在心中萦绕。

蔺照雪气得夺门而出。

屋外的风雪吹了李燕庸满身。

李燕庸想同蔺照雪落实解决问题,但最后连好好说话也说不了。

他烦躁,头都大了。

最后二人又是不欢而散。

像又回到他们夫妻吵吵闹闹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