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醒来(1 / 1)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声音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轻柔。

可惜怀里的人不领情,一听见要去医院,瞬间绷直身体,“不去医院,不去,去就要被发现了……”

舒辞使劲儿摇头。

“不去,不去,别摇头了,等会儿摇晕。”

岑闲皱着眉头扶住他的脸颊,制止他摇头的动作,看得出来本人非常抗拒。

思索半天,决定先把人拉去把头发吹干,再说其他的。

怎么那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头发都只吹得半干。

小心翼翼避开地上散落的衣物,岑闲半搂着舒辞,到沙发上,又将怀里的人撕下来,让人躺在沙发上,自己去旁边把吹风拿来。

“不走。”

见岑闲要走,舒辞赶忙拉住她,一双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她。

“我去那吹风,马上就过来。”

岑闲无法,拍拍他的手,又指指不远处的吹风。

“好吧。”

舒辞乖乖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岑闲走过去又走回来,迟钝的大脑里恢复了点意识。

不对,我和岑闲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相处的,那应该是怎么相处的呢?

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可是自己不是隐藏得很好吗?

岑闲拿着吹风,转身就看见舒辞坐在沙发上,歪着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

身上的睡衣本就松松垮垮,经过这一番折腾,更是落下来不少,光滑圆润的肩膀在灯光下甚至反射着光,柔软的发丝落在肩上,若隐若现,发丝贴着脸颊,显得格外柔软。

茶几下有插线板,还算方便。

她走过去把线插上,站在沙发后面,替舒辞吹着发尾。

从这个角度,稍微侧一点,就能看见舒辞精致的锁骨,甚至更加凸显,宽大的睡衣里,风景若隐若现。

莫名想到了那晚上,那精致的锁骨,岑闲眸色一暗,唇角紧抿,手上的动作却格外温柔,等头发吹好,才发现人已经不知何时低着头睡了过去。

这样睡一夜,保不齐明早上会更难受。

确定头发已经干了,她悄声将吹风放下,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在床上。

先前看见的一团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是见外套,赫然就是那天她买的那件。

岑闲脑中一片轰然,倒不是她多情,只是细细想来,小助理一些动作都有迹可循,都昭昭表明一件事:舒辞喜欢她。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她厌烦,反而让她心里多了几分欣喜,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有些许脆弱,刚上扬得唇角又缓缓下垂,眼中只剩下心疼。

“舒辞啊舒辞,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辞职。”

“你又生了什么病呢?”

可惜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没能给她回应,只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下意识抱紧一旁的外套,整个人蜷缩成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岑闲看着他,良久叹息一口气,拉过一旁的被子给舒辞盖上。

即使是夏天,不睡觉也容易感冒,更何况舒辞还生着病。

“既然想清楚了,就不会放你离开了。”

她的手指落在舒辞的脸颊上,一触即离。

——

舒辞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体酸软,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眼睛干涩得厉害,像是昨夜大哭了一场。

酒店窗帘遮光效果太好,看不见外面的阳光,他下意识摸着床头翻找自己的手机,一无所获,只能抓抓头发,暗亮一旁的灯光。

刺眼的灯光一亮,舒辞干涩的眼中被激出点点泪水,眼眶瞬间染红,但这些他都不在乎,谁能告诉他,这个房间是发生了什么!

慌乱眨眨眼,舒辞企图欺骗自己全是幻觉,可惜睁眼,面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散落在地的衣服,皱皱巴巴且凌乱,浴室那边还有他换洗的衣服,落在地上。

在触及衬衫时,迟钝的记忆涌上心尖,顿时让他面红耳赤。

绿色的外套已经没了任何味道,他只能另外寻找沾染岑闲信息素味道的东西,最终从浴室里面翻找出来当天穿的衣服,因为和岑闲一起坐车回来,难免会沾染一点。

绝望地闭上双眼,舒辞羞愤的抬起右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傻了,结果一敲不要紧,敲完之后所有的记忆都复苏了。

谁能告诉他,那个恬不知耻抱着岑闲的傻子是谁,他的脑子呢?被狗吃了吗!?

舒辞咬着唇瓣,被自己气得气血上涌,两眼一黑。

什么叫做“只要自己不说,岑闲就不会发现,抱抱也没有问题”,当时的自己怎么会有这个脑回路的!

舒辞恨不得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企图把这段成为傻子的记忆消除。

可惜清除记忆这种做法不科学,迷糊之后的结果是只能由自己面临尴尬的未来。

此时不离职,更待何时!

舒辞一咬牙,从床上起身,两腿突然一软,脑袋往床头上一磕,还好包了软包,没破皮,只是有些疼。

脑中顿时警铃作响,下意识捂住腹部,随后又迟疑着将手伸到下半身,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他记得吹着头发太舒服,他就睡着了,后面应该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吧。

只是他是在沙发上,醒来却是在床上……

中间的事情他不敢细想,只能摇摇头,努力把这些记忆排出脑海。

估摸着是药物的副作用在作祟。

药物,哦,对,抑制剂!

他的眼睛四处找寻,也没找到抑制剂的针管和瓶子,仔细翻找记忆,才想起来自己注射完后立刻就藏进行李箱。

还好还好,没有被发现,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缓了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震惊。

没事的,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回去就跑路。

先把房间收拾好,然后问下医生怎么回事,按道理说发.情.期只需要注射一次抑制剂,为什么自己在注射一次之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会丧失意识,变得不太清晰。

有点像醉酒的状态……

哦对,还要把手机找到,也不知道手机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找到才能找医生。

手机最后是在浴室找到的,舒辞把衣服丢进脏衣篓里,衬衫已经被红酒浸透,洗不干净,不能要了,他拎着,准备等下扔垃圾桶,外套则要送去干洗。

手机就孤零零躺在脏衣篓,舒辞乍一看还没看见,缓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机翻出来。

里面消息不多,他下意识看与岑闲的聊天框,没有任何消息,心里一阵失落。

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好在今天周六没安排事情。

挨着把紧急的消息回复,舒辞捏了把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突然浮现出岑闲捏他脸的场景,本来还下狠手的右手一下子使不出劲儿,轻柔地落在脸上,红了耳垂。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且有序,若不是房间太静,舒辞还不一定能听见,随手将手里的东西甩在脏衣篓里,他一路快走跑去开门,然而在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时,下意识将门给关上了。

拎着粥,才刚见到人,嘴角都还没来得及弯起来的岑闲:“……”

因为不知道舒辞什么时候能醒,她每隔一个小时都来敲敲门,敲得很轻,醒着的人能听清,也吵醒不了睡着的人。

来来回回四五次,总算是见着人了,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想着刚才对方一闪而过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惊慌,一看就是心虚,顿时眼中晕染点点笑意,抬手准备再敲一次门,还没落下,门已经自动打开。

舒辞慢吞吞拉开门,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岑闲,只觉得脚趾抓地,怎么想都尴尬。

“岑总,”他眼神飘忽:“昨晚谢谢您了,可能是我吃的药物有了副作用,导致意识有些不清醒,麻烦您了。”

他语速极快,生怕被岑闲打断。

“不用说您。”

“啊?”

舒辞眨眨自己干涩的眼睛,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怎么说了那么多,岑闲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澄清他们的关系,岑闲却已经视线下滑,落在他手上的东西上。

“舒助理是准备洗衣服?”

舒辞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着手里那件皱皱巴巴的白衬衫,这下是真想拿自己脑袋撞墙。

刚才太着急,把手机扔脏衣篓里,把准备扔垃圾桶的衬衫捏手里带出来了。

舒辞啊舒辞,你怎么能那么蠢。

他快被自己蠢得厌蠢症犯了。

尴尬地把衬衫藏在身后避开岑闲的视线,舒辞右手摸摸自己鼻尖:“是准备扔垃圾桶。”

“确实也洗不干净,”岑闲点头,顺势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些粥,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事了,既然不想去医院,就先喝些粥润润嗓子,有问题别硬撑,我就在隔壁。”

不等舒辞说话,岑闲继续补充道:“还有,记得添衣,虽然海市热,但这样也容易感冒。”

“好。”

迷迷糊糊应下,又看着岑闲回了隔壁,舒辞木愣愣把门关上,低头就看见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

睡衣有些皱巴,朝右肩滑落,头发凌乱……

不敢相信刚才是以什么样子见的岑闲。

舒辞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碗粥,绝望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