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和绿波一致觉得苗苗这是在炫耀！

时下看美人，脸上如何姑且不论，身上还有许多条件都要列入考察范围的，比如乌发如云——甚至有人单凭头发被盛赞为美人的。就算抛开美丑来论，单从身体健康的角度来说，还有“发为血之余,肾其华在发”的说法呢！头发黑、爱出油，这是气血充足的表现啊！

想到这，绿波颇有些酸溜溜地，对苗苗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十分看不上，干脆抬了抬下巴，“我看麦光的头发这段时间也养过来了，不像我们似的，又细又软。”

这段时间麦光虽然着急绣护膝，但她向来不在晚上做活：丫鬟们每个月没有多少煤油灯的份例是其一，就算是有蜡烛，那光亮也不足以支撑麦光做绣活啊！所以这会儿听见有人喊自己，麦光的反应还算快，连忙摆手，“也不算养过来吧，感觉阳光下看着还是有点发黄。”

“比我们的强多啦，”红果伸手把被子抖开，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将手递到麦光跟前，“你看我这头发，碰一下能断好几根。”

这种从中间断开的头发一般都又干又黄。好在和脱发还不一样，只要人体营养充足，这种断了的头发是可以继续长的。坏消息是有些人小时候营养跟不上，后长出来的头发再怎么精心养护，还是这种又细又软的样子。

麦光用水擦过了身上，这会儿也铺开被子，钻到被窝里时还在想：她们花房因为总从厨房要些骨头、鸡蛋壳、豆子一类的，所以大部分小丫鬟和厨房那边的妈妈们还算熟悉。就连她们院子里的小丫鬟去厨房要东西都是这个待遇，可想别的院子的小丫鬟们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了。

第二天一早，麦光刚洗好脸，正要和红果一起去打水，就被徐妈妈叫住了，“我看这茉莉有些生虫，”一边说，徐妈妈“手起刀落”，从茉莉上剪下好几条枝条，在这馥郁的茉莉香中吩咐麦光，“你去厨房要些糖渣和酒糟来。”

麦光答应一声，放下水桶，给红果使了个眼色，就往厨房走去。

刚一进厨房，穗儿就笑嘻嘻地过来打招呼，“你们徐妈妈又喊你来取什么？”

麦光探头往厨房看了看，有些好奇，“你怎么在这？今天活儿倒轻省？”

穗儿撇撇嘴，语气有些无奈，“哪呀？是今天的活儿还没开始干呢！”

这段时间一直和厨房有些来往，麦光对厨房的人平时干的活儿也颇为熟悉。听了穗儿的话，难掩好奇，“过了中午送来的果子，梗就发黑。往常都是一大早就送过来的，怎么今天竟没送到？”和外面那些专做果脯生意的店铺不一样，国公府的果脯，那可是用最新鲜的果子腌渍出来的！这段时间她偶尔来大厨房要些零碎东西，可是能看见大家为了那一小碟果脯废了多少力气的。

穗儿道，“之前试出来了几样果子的新做法，管事妈妈说已经够用了，让我们再看看怎么把干果做出新花样来。”所以就不用像做果脯那样，把洗果子的活儿全堆到上午了。

正说着话，就见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妈妈从外面进来，见到麦光，也是笑眯眯地，“哎呀，又是麦光呀！今天你们妈妈又要什么了？”

这位就是麦光熟悉起来的管事王妈妈了。王妈妈不是大厨房的总管事，甚至可以说，因为管着的不是采买、给主子们上菜这种容易露脸的美差，王妈妈在厨房的管事里的排位甚至不算靠前。不过麦光每次过来要东西都是和这位王妈妈开口，所以对王妈妈也很客气，见人进来，连忙先给王妈妈道个好，然后才把徐妈妈刚才的要求回了。

王妈妈听着麦光的话，就皱了皱眉，“糖渣倒好说，可酒糟……管着酒的柳妈妈这会儿还没来上差，你今天怕是要多等一会儿。”

麦光连连摆手，“本就是麻烦了妈妈们，等一会儿算什么？”

大概今天厨房真的挺忙的，之前麦光来厨房要东西时虽然一般都要等一会儿，但很少会超过一刻钟。今天却一直有人来来去去，王妈妈关照了她几句后，就不知道被什么人喊走了，麦光只能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着。

大概柳妈妈实在来得晚，王妈妈把酒糟拿回来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见麦光正蹲在地上帮着厨房里的小丫剥菱角，连声埋怨小丫麻烦别人。麦光站起身来，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其实她是因为站得时间长了，有些累，想蹲下去歇一会儿。平时为了修剪花朵方便，麦光的拇指指甲比其他四个手指要长一点儿。剥菱角又不是什么重活儿，就顺手帮着干了一些。

王妈妈有些不好意思，但无论哪个管事，都不会讨厌麦光这样勤快的孩子，连声夸了麦光几句。说话间，已经有人抬着好几筐的干果进来了。麦光一一看过去，发现是已经晾干的桃仁、杏仁、核桃仁、黑芝麻等。

王妈妈就随手每样抓了一把，“好孩子，拿回去一些给你们妈妈吧，还没上锅炒，尝个新鲜。”

这种刚晒干的干果仁，徐妈妈是看不上的。见麦光带回来了糖渣和酒糟，二话不说回头研究她那盆茉莉花去了，至于果仁？随手一挥就让麦光几人分了。

想到昨天苗苗的话，分到自己手里的那一份，麦光暂时没动，抽空用石臼磨成粉后又用两天晒干了不少茉莉花，又额外从厨房要了些黑豆磨成粉后掺在里面，某天篦头发之前稍微试了一试，效果竟然不错。

想当年，麦光出于对快速干发喷雾的好奇，曾经研究过里面的化学成分能用什么自然界材料代替，还付诸实践了。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大部分东西，用了自然界本身就有的东西代替之后，最后磨出的粉末作为干洗粉的效果十分有限。纯手工、无化学合成物之类的日用品什么的，听听就好。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以前有实践经历，在被扔到这个完全没有化工用品的年代后，麦光才能手动复原出头发干洗粉——这玩意的实际效果其实比不上皂角，但用皂角洗过的头发实在又干又涩，一点都不顺滑，相比起来，倒是麦光着盗版的“干发粉”用过之后篦头更方便些。何况，小丫头们洗头也是实在不方便！

亲自实验了效果，麦光就和苗苗说了，“膏子里都是便宜东西，只是不大好找齐，滋养的效果也有限。也就是咱们院子里的人总去大厨房要鸡蛋壳、豆子之类的，和那边混熟了，我才能从厨房淘换到。平时篦头发之前用上，不像洗头之后那么利落，但也还行。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试一试。”

其实最重要的是茉莉花的香味十分霸道，能盖一盖头发出油的味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里面我放了好些花的粉、汁子一类的，你用之前先找一个不太明显的地方试一试，别到时候长了癣子或是有什么别的不好。”虽然大部分对桃仁、杏仁过敏的人是食用后才有症状，但不是还有万一嘛，还是先试一试保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