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计划一定，于是兵分两路。

珀尔帮助派蒙和嫣朵拉在附近找了个观战位。在开战前先把两人安排妥善，起码让他们可以安心。这个位置很重要，确保在他们打架的时候，不会被攻击到、亦也不会被攻击波及到。

当然，除此之外，珀尔挑这个地方主要还是在于，海拔够高，视野也够宽敞，可以清晰看到战局的情况。

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派蒙和嫣朵拉也很满意。

“就送到这里了。”本应一路护送派蒙和嫣朵拉过去，然而半路的时候派蒙挥手，把珀尔赶走，“快去应约吧。我看洛蒂娅已经在等不及了。”

“……也是。”珀尔深吸一口气。

“我走了。”

她一跃而下，朝等待着她的金发少年奔去，身后是两人的喊声：“加油！小珍珠加油！旅行者加油！”

……

【好期待！】

【小珍珠每次跟姐姐大人的对决，都好精彩！根本舍不得眨眼睛！】

【这可是实打实的战斗，没有添加一丝特效，直呼爽歪歪！】

【而且小珍珠和她姐，根本不放水，是真的实打实的下死手，这要是还不精彩，怕就没有什么精彩的了。】

【好耶，又到了万众瞩目的环节了！小珍珠冲冲冲！】

【小珍珠加油啊！不要输了！】

【排队队，小板凳做好。】

【好期待，这次虽然多了小哥，但是姐姐大人应该不允许空小哥去帮小珍珠的吧？】

【我觉得，这个约定本来就不公平，要是破解的话，也不能用寻常办法才对。所以外援一定是没问题，就看小珍珠怎么破解姐姐大人设下的障碍了。】

……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俩并排走着，我看着总感觉这不妥妥是小珍珠带男朋友见家长吗？】

【？楼上你？好吧，楼上你是对的。】

【嘶，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再也回不去了。】

【还真别说，越看越配。】

【哈哈哈，我倒是期待姐姐大人那个妹控，看到胆敢上门挑衅的黄毛，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发起攻击，然后小珍珠英勇出现，英雄救美。嘶，这剧本真是完美，人设符合，剧情符合。哈哈哈，最重要的是，对我们空小哥简直拿捏。】

【楼上你？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开始为空小哥的安危忧心忡忡.jpg】

……

这里是璃月的碧水源，地处轻策庄下游，与无妄坡相接。

之前晨曦酒庄发布委托，说水的味道变苦了，便让他们来上游轻策庄来寻找真相。

而水变苦的真相也确实在这里，在栖息在这里的洛蒂娅身上。

一踏入这里，珀尔周围这充沛的水元素，活跃得简直不正常。珀尔能清楚感知到，有的水元素朝她表示欢迎，为她的到来而感到开心；也有的水元素在八卦，好奇地询问她旁边的金发少年是谁……

更多的水元素跃跃欲试，斗志昂扬，无所不用其极地挑衅着她。

“洛蒂娅知道我们来了。”

珀尔没去管这些过度活跃的水元素，她向空解释自己的失神，“周围的水元素在欢迎我们。也就是，洛蒂娅在欢迎我们。”

珀尔的话里做了简略。

纯水精灵在影响着这些水元素。

然而影响这了些水元素，导致这些水元素对她有着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并非是洛蒂娅的原因。

洛蒂娅。

或者该说，由洛蒂娅统辖的意识集合体。

不管其他意识，其他溶于洛蒂娅的纯水精灵们，对珀尔到底是怎么看法，洛蒂娅只有一个态度：战！

那便战！

珀尔从来不惧。

不管再来几次，她都是一个态度。

空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他握紧了剑：“走吧。”

两人落到水池中央的石板上，纯水精灵不需要接触地面，这是专门给前来挑战洛蒂娅的挑战者们设下的平台。

踏入此地，天色骤变。

石板外天气晴朗，可踏上这巨大的石板，抬再头看天，就会发现此刻又是另一种天色了。

乌云低垂，光线被遮蔽，细细密密的雨下着。

在雨声中，随着一声啸声，巨大的水浪冲击石板。

洛蒂娅展翅，如巨大蓝鸟一般从水中一跃而出，相比嫣朵拉，洛蒂娅确实大得有种压迫感。洛蒂娅停在半空垂眼看着珀尔，眼神无悲无喜：“还没打算放弃吗？”

“自然，你不也没有放弃，不还是要拦我吗？”

珀尔回答得毫无犹豫。然后她趁洛蒂娅在天上遨游蓄力期间，小声提醒空：“打败那些水捏造的小动物们就可以了，不过在攻击的时候注意一下，除了攻击之外，有的召唤物会自爆的。”

眼见着洛蒂娅已经召唤完成，甚至开始准备下一波的攻击来，珀尔感觉到时间的急促，她只能匆匆保证：“防守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保护你，放心去攻击吧。”

空应了一声就跟两只召唤物缠斗了起来。

珀尔则开始应对来自天空的袭击。

水的召唤物是洛蒂娅给试炼者的试炼，对珀尔，洛蒂娅自然有自己的试炼。

‘咻。’

一支水箭擦过珀尔的身侧，随后一支支水箭从四面八方飞来，密集的攻击瞬间将她包围。

水凝成的箭藏于天上，藏于淅淅沥沥的雨水中，藏于脚下，藏在石板之外的水中，藏于山林间，藏于山间飞流而下的瀑布里……

这里真是纯水精灵钟爱的地方。

只有有水的地方都藏着杀招。

‘叮——’

‘叮叮叮叮——’

水，平日里是无害的。

然而细密如针的雨，瞄准一个目标齐发时，其恐怖之处便显现出来了。

空虽然一直聚精会神面前的战斗，却也一直留有余光给珀尔。

见洛蒂娅毫不留情，一副要杀了珀尔的样子，他脸色一变，刚想过去帮忙，看到珀尔的表情，他又停下脚步。

空想起对方的话：

“不用管我。”

“只要我站在场上，那么洛蒂娅的攻击都会是朝我过来的。”

“空，不管场上洛蒂娅有多针对我，请你都不要出手帮忙，我和洛蒂娅对战过五千三百八十次，我是不会死的。”

“而你只要打败了那些召唤物，就算赢了。”

洛蒂娅的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让珀尔喘口气的意思。相比珀尔那边的步步危机，他这边的试炼明显就不够看了，但毫无疑问，打败洛蒂娅的契机在他身上。

——不能让珀尔失望。

空深深看了那边一眼，又投入战斗中。

必须赶紧解决这边，才好过去帮忙。

洛蒂娅和珀尔同属水元素，水元素生物之间的攻击碰撞免疫，可不代表它们只能靠水元素去打。

正如此刻。

雨化作的针落下。

珀尔鱼竿一抬将袭来的攻击打落。

又将鱼竿横过来挥扫，不论是袭来的水箭还是水针都一一扫落，密集的攻击被挡在鱼竿之外。

这依赖武器的手段，绝对不是纯水精灵的攻击方式。

“接近人类，你确实学了不少东西。”洛蒂娅说。

“但，无用之举。”

长长的尾羽摇曳，洛蒂娅飞到高处宣告：“放弃吧，直到你放弃愚蠢的念头。”

“我说过，你改变不了我的看法的。”

珀尔面不改色，“这次不行，那就再来。我记得，上次是五千三百八十次，平局。

很好，那这一次，是五千三百八十一次，仍然是平局。”

……

“五千三百八十二次，平局。”

……

“五千三百八十三次，平局，再来。”

珀尔面色平静道。

两人交锋的速度很快。快的时候，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过了一次比拼。他们动手，只会让旁观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管是谁要加入战局，别说是要给一方帮忙，就是加入都要无从下手。

洛蒂娅一出手就是杀招，并且她没有一点留情的意思。

珀尔自然也动起真格来。

洛蒂娅成名早，珀尔在她面前只是后起之辈。

倘若是洛蒂娅全盛时期的全力以赴，珀尔可能要栽。

没办法，洛蒂娅本身就很强。作为‘毒唯’，又有水神大人的信仰加持在，洛蒂娅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输在水神大人面前。

这是，过去洛蒂娅的基本修养。

不过现在，水神大人已经离去，这里也不是枫丹，而是受岩王帝君管辖的璃月地界。

洛蒂娅现在甚至不再是战士，甚至拦住珀尔的去处，也是为了履行水神大人的承诺。

不说实力，在心态上，洛蒂娅已经失去之前那一往无前的锐气了。所谓全盛，自然不攻自破。

珀尔不一样，过去受限于身份与责任，总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水神大人的离去，让她的身份得以转变，同时，也意味着她自由了。

枷锁与锁链自此卸下。

她自由了。

而从此以后，自由之风将带她去往提瓦特的每一个地方。

她的旅途才要刚刚开始。

珀尔她不能，也绝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至于挡路的洛蒂娅……

珀尔对她没有什么看法，胜也好，输也好，不重要。

珀尔只想要让洛蒂娅让步。

而站在这里，就算是为了证明也好，珀尔也要证明她的意志，从不比洛蒂娅的弱！

“五千三百八十五次，平局，再来！”

珀尔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高空的洛蒂娅大声喊道。

“……”

洛蒂娅不再回应，只是攻击依旧而至。

珀尔说服不了洛蒂娅，洛蒂娅同样不能让珀尔永远待在这里。

那就战，只有战了！

到这里，招式不重要，力量不再重要，这场持续多年之久的比拼也变成交战双方意志的比拼。

到这里，谁先停下，谁就输了。

到底是珀尔追求自由的意志更胜一筹，还是洛蒂娅守成的意志稳压一头？

——水会告诉你答案。

“我、我嬴了。”珀尔喘着气说。

第五千三百九十次，洛蒂娅控制水浪试图掀起石板，珀尔夺过控制权，让暴躁的水重新平静了下去。

平局。

……

第五千三百九十二次，珀尔抓住机会，拉进和洛蒂娅的距离，却一鱼竿刺歪，结果没刺中，让洛蒂娅逃了。

平局。

……

第五千三百九十八次，珀尔突然想起，朝那边陷入召唤物里的空扬声呼喊：“空，借你的剑一用！”

本来说珀尔牵制洛蒂娅，然后让空打败召唤物以削弱洛蒂娅的力量。谁知道，这竟然被洛蒂娅利用，原定的想法竟然变成了：空被召唤物缠住，不能有余力来支援她。

此刻见珀尔有需要，空想也不想反手将手里的剑扔了过：“接着。”

剑扔出手的同时，空横腿将靠近的纯水生物踢飞，并借力跳了起来，正好躲去一只螃蟹的横冲直撞。

然而此刻，一只肥啾似乎是累了，它摇摇晃晃地往地上一坐，竟然化作了一个水球。

——糟了，这是要自爆的前奏。

经过这几轮的友好交流，再加上开始之前珀尔的透题，空很快就了解所有纯水生物的特性和攻击模式。

一看这情形，空当即明白：不能再落地，还得借力跳起来。

但是要怎么办呢？

心思急转间，空突然向旁边伸手，又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手心朝上，改抓为捧，于是一朵花便轻轻落在他手里。

空愣了愣。

如果，他没记错，这朵花是珀尔头上的那一朵。

花朵上的光芒幽幽闪烁，同时，他身前生成一道屏障，将袭来的爆炸挡下。

空看着手里颤巍巍发着微弱光芒的花朵。

——是这朵花的力量。这就是珀尔说的保护吗。

洁白花朵悠悠旋转着，光芒流转间，光辉洒落一地。

那一瞬间，他看到这朵花的深处，有一朵外表相似体型却更小的花被无数锁链捆绑。那朵光虽个头比它手上这朵小了好几个号，可是散发的光芒更为纯净。

……这是什么？

再一晃眼，这朵花又变回了原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空却有些在意。

无他。

只一眼，空就能判定，无论是那朵迷你花，还是锁链，只是这样简单看，就能感觉到其中的力量。

不过，看起来更像是，两道不同的力量交织着、或者说一方束缚着另一方压缩在花里。一旦冲破花瓣的束缚，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还有，那道锁链，那股紫黑色的、看起来又粘稠的那股力量……空感觉很危险。

但是它又是温和的平静的，甚至空还奇异又莫名地，在它上面感觉到一股熟悉感。

更诡异了。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谁能想到这朵小小的花里，内有乾坤呢？

问题来了，作为主人的珀尔知道这朵花的情况吗？

“……”

将疑惑藏在心里，空小心地用双手将这朵花拢住。

他驻手而立，看向另一边。透过雨幕似乎能看到那边场景。然而，浓浓的白雾将那边战场完全笼罩。

空并不觉得遗憾。

看不到也没关系。

爆炸之后，这边召唤物便消失了，想来是那边分出胜负来了。

是珀尔嬴了。

空唇边扬起笑来。

空随身携带的无名剑，刺破结界落到珀尔手里。一入手，珀尔便感觉好急了。

不只是武器的趁手，最重要的是，这剑上还残留着空的力量。

空被隔开，无法出手，也没关系。

只要他站在场上，就是帮了她大忙了。

“最后一次了。”

珀尔屏息，小心地引出剑上残存的风元素力。她又把它小心地藏入自己的力量里，在她的有意遮蔽下，风元素里落入水中时像石沉大海，似乎是吞净了。

然而这道水龙卷朝洛蒂娅汹涌而去时，在迫近洛蒂娅的时候，陡然张开了獠牙！

那小小的牙尖，赫然是那道微弱的、残留在剑上的空的力量。

是那道风元素力！

“第五千三百九十八次。”

洛蒂娅躲闪不及，或者说在珀尔的压制下，她无处可退！

小小的风，獠牙一般，抵住洛蒂娅的咽喉。

“我赢了，洛蒂娅。”

珀尔弯弯眼睛，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你知道的，实际操作里，被敌人逼成这样的话，你就已经死了。”

“……”洛蒂娅挥散面前的攻击，落到地面上。她低头看着珀尔，又看着空。

空能感到对方对自己从头到脚的打量和审视，似乎，如果可以的话，对方甚至想看看他的灵魂。

洛蒂娅又看向珀尔：“他就是你认定的人？你想跟他一起走？”

洛蒂娅的描述有些奇怪，珀尔却顾不上，她只觉得对方的话让人生气：“不可以吗？”

什么意思，洛蒂娅在质疑她？

“……愚蠢。”

洛蒂娅没有解释，她尾羽一摆，重新落入池中。

“喂喂喂！洛蒂娅！你给我出来，给我朋友道歉！”

珀尔气炸了。

太过分了，居然当着她的面骂空，还骂完就跑。

“我们可是都打赢你了，居然还不服气？”

“洛蒂娅你的风度呢，你的礼仪呢！”

“你这家伙，有本事骂，没本事道歉吗！！！”

要不是空及时把珀尔拉走，珀尔还能在原地骂几百句不重复的。

“好啦好啦，我们先去吃饭吧。”

望舒客栈。

“好生气！”

珀尔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气得脸颊都鼓鼓的。

“对不起，空。”

珀尔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蔫蔫的，耷拉着头，根本不敢看空。

都是她，害得空白挨一顿骂。

不对，洛蒂娅那句‘愚蠢’可能是在骂她，可这样说，不还是在说空的坏话吗？

只是含蓄了些。

太过分了。

洛蒂娅骂她就算了，怎么还骂空？

珀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愤怒。

要不是空及时抓住她，她岌岌可危的理智就能骤然断裂，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找洛蒂娅继续打架去了。

‘啪嗒’

一块鱼精准落到了珀尔的碗中。

空收回筷子，温和看着她：“没关系的，今天我们已经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不是吗？而且我们还嬴了。”

派蒙拼命点头：“对啊对啊，小珍珠打得可好了，打得那叫一个海浪滔天，什么白雾弥漫。”

空轻咳一声，示意派蒙没看到就别说话了。

派蒙一拍脑袋，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结结巴巴：“哦、哦，对，就、就是……”

“没事，我们吃饭吧！今天可是一桌好菜！”

珀尔努力振奋自己，总不能让这桌菜浪费吧。

她抬抬下巴：“快吃。今天可是我请客，你们也不想我的摩拉白花了吧。浪费了，可就没有下次情况了。”

派蒙来精神了，立刻投入战斗：“好好好！冲鸭！”

空一笑，也拿起筷子：“好。”

吃得酒足饭饱。

天色渐晚，珀尔在望舒客栈定了几间房，今晚打算就在这里休息了。

珀尔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打败了洛蒂娅，开心了没多久，被洛蒂娅气到了不说，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了。

打败了洛蒂娅，嬴了约定，就意味着她很快就要离开了，更是意味着离别的到来。

珀尔一时间有些舍不得。

她走到栏杆边，眺望着荻花州的景色。

“你要走了。”

平淡无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啊。”珀尔侧过脸，看着来人笑意盎然，“一切终于结束了。”

闻言，魈看了她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如果只是需要一点外在助力，没必要非他不可。说吧，打什么主意。”

“欸嘿~”

珀尔眨眨眼，狡黠道：“谁知道呢。”

“随你。记得走之前去看看帝君。”

耳畔脚步声渐进，魈离开了。

派蒙摸着脑袋，从拐弯处窜出来：“奇怪，我好像听到魈的声音了？”

随后一步的空看向珀尔，用眼神询问。

“是啊，他刚走。”珀尔找了个圆桌，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拍拍旁边的座位，示意两人过来坐。

“你们来找他吗？”

派蒙当即摇头：“不啊，本来是来找你的。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好奇。对了，小珍珠你离开的话打算去哪儿？”

空解释：“我们是打算去稻妻的，如果小珍珠你也要去的话，我们可以结伴同行。”

稻妻！

海祇岛的珍珠！

珀尔顿时想到，她答应给直播间观众们带的特产，正是在稻妻！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咯噔一声。

惨了，她就说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忘记看直播间了！

算了，都已经忘了，让他们再等等吧。

也幸亏她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大概率气得骂骂咧咧吧。

珀尔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一个狠狠点头：“去去去。不过稻妻现在不太好进，你们是打算登北斗姐的船，南十字队的死兆星号吗？”

派蒙：“是啊。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过几天船队出发的时候，就一起走。”知道珀尔也打算去，派蒙很开心，“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旅行了。”

“那我们明天早上去看看，正好再问一下船队什么时候出发。”

空注意到了派蒙问话时，珀尔那持续几秒钟的出神，实在让人在意：“小珍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是枫丹吗？说起来，小珍珠应该很久没回去过了吧，到时候，我们去枫丹的时候，可以在那里多待一会。”

空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安抚的味道来。

“谢谢你，空。”

珀尔在心里感动得呜呜呜哭，然后就继续大骂洛蒂娅。

可恶的洛蒂娅！

空越好，越衬托洛蒂娅的不好。

她要把洛蒂娅打趴下，然后跪下唱征服！

珀尔心里对空的歉疚达到顶峰。

不行，她今晚就去找洛蒂娅，一定要洛蒂娅给空道歉！

珀尔神色坚定了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

珀尔：“说起来，你们相信提瓦特之外，还有别的世界吗？”

晚风徐徐。

这里是望舒客栈的高层，这个位置的话，低头可以轻而易举将荻花州的景色映入眼眸，仰头更是可以看到夜空中繁星点点。

派蒙这个小机灵鬼已经学会抢答了：“当然啦，旅行者说他就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旅行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空点点头，表示派蒙话里的真实性。

珀尔眼睛微亮：“是以身横渡星海吗？好厉害！”

倒是空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空你见过这样的星球吗？”珀尔期盼地拿出一本画册来。

第一张上面是一颗水蓝色的星球。星球表面大部分都是蓝色，只有少部分才是陆地。

然而第二幅，第三幅……

珀尔低头认真翻着，没去管另外两人怪异的神色。

她翻得很快，甚至越来越快。

终于，这本画册见底了。

空震惊地看着珀尔。

派蒙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画上风景……很熟悉，但是细微之处却又跟他印象里的不同。结合珀尔的话，不难得出一个事实来。

“璃月的渌华池，蒙德的龙脊雪山，还有……在我的家乡有相似却不同的风景。”

提起自己的家乡，珀尔眼含热泪，“在我故乡，这些地方，有的我亲眼见过，有的我则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

“我的家，同这里有几分相似，可我的家又在何方？”

在外游子何时能回家？

“我还能回家吗？”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五百年，难道还要等下一个五百年吗？

可，另一个残酷现实就是，难道下一个五百年她就能回家了吗？

而在这已经过去的五百年里，她对家乡的记忆早已不复从前，时间磨损了她的记忆。就连直播间的信号也时有时无。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珀尔很恐慌，无论如何，她都想留下这些记忆。

于是，她开始沉睡。

这漫长的一觉下去，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直播间的老朋友又回来了。对另一个时空的他们来说，似乎只是过了几天几个月，然而对于珀尔来说，那是漫长的孤寂与恐慌交织的五百年。

然而，无论如何，都过去了。

“我一直都相信我可以回家的。”

现在，珀尔将自己的过去轻描淡写，那些害怕恐惧轻飘飘的，似乎被风吹走了。

她笑着邀请自己的新伙伴加入。

“想知道吗？”珀尔狡黠地眨眨眼睛：“这个就是证明。”

基于对珀尔的信任，空和派蒙并没有拒绝。

于是——

【叮咚。欢迎加入直播间。管理员-空-先生。】

【叮咚。欢迎加入直播间。管理员-派蒙-女士。】

世界变得吵闹了起来。

机械音优雅有礼地播报着最新出来的两条公告。

空和派蒙还在愣神间，视野里就被无数写满字的小纸条挤满，上面字迹夸张怪异，又有几分眼熟。然而更为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没有接触过，却轻而易举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忽的，眼前那些小纸条被一清而空。

珀尔俯身，向他们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