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晨。
珀尔吐着泡泡从水里浮了上来。
珀尔一睁眼就打开直播：“大家早！”
鬼知道直播那边他们到底是什么时间点，总之，不管她什么时候开播，她的直播间里总会有人，从不缺捧场的人。
【早早早！哈哈哈其实我还没睡，没想到又看到小珍珠了。】
【真好，我也想去提瓦特睡大觉。睡睡睡，天天睡。这样睡下去，难怪小珍珠的皮肤这么好。】
【这么快又开播了啊，小珍珠这几天积极得都有点可怕了都。我是不行了，我先去睡觉了。】
有人刚起床，而有人刚要合眼。
但是，对于珀尔来说，这次普普通通的睁眼，只代表着：新的一天，又开始啦！
珀尔可没有忘记，她昨天晚上还是偷偷跑出来的。
其实，昨晚直播完后，珀尔就想钻水里去了。
大概是天性影响吧，珀尔拒绝不了水的诱惑。
可又一想，她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要是空和派蒙他们发现她不在，会着急的吧。只是这样一假设，珀尔根本坐不稳，她迫不及待地还是回去，打算留个讯息就回来。
却没想到，她正好撞上要回帐篷的空。
看起来是起夜回来。
眼看着对方要进帐篷里，珀尔犹豫要不要叫住对方，跟空说一声自己的去向。可她当时站得离得有些远，提高声音会打扰派蒙他们休息，冲过去会把空吓一跳吧。
平时恶作剧还行，可大晚上的，在人家睡意朦胧的时候恶作剧，显然有些不道德了。
珀尔当然不是个道德的人。
但是她会将心比心。就比如，谁敢不让她睡觉，她就会弄死谁。
在睡觉上，珀尔向来很懂。即便她现在的情况不需要睡觉
再说了，她来的时候也没预想过这样的情况。珀尔原本的打算是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留一张纸条，就算不是纸条也要留一道讯息。
珀尔耐心地等待空进去睡下，过了几分钟，在安静中，她悄悄靠近。
用树枝在地上，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向。
当然，珀尔也怕他们焦急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留下来的这些。为了更加保险，珀尔甚至捏了一只水肥啾，让它坐在字迹的旁边当个守护者。
可可爱爱的。
不愧是她。
珀尔满意了，便又蹑手蹑脚地走了。
搞定。这下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然而她没想到，她一走，身后的帐篷便被撩起，有人走了出来。
他默然目送着渐渐远去的人影。忽感不对，一低头，一只肥啾跳到他的鞋上，黑豆眼睛正直直看着他。
“……”
伸手让肥啾跳到掌心，他起身踱步走到珀尔先前站的地方，凝视着地上的字迹，忽然笑了一声。
地上哪里有什么字，只有一幅画：
巨大的橡树，树下的小水潭，一个指向水潭的巨大箭头，以及箭头另一端的一个宝箱。
当然，画上最醒目的，自然是这个宝箱。
这幅画，倘若翻译一下，那一定是再说：宝藏在这里！
然而，谁又会想到，这只是作画人在风趣地向自己的友人交代自己行踪呢？
毕竟，对方深知，他那对于宝藏的敏锐和执着。要是拿宝箱钓的话，那真是一钓一个准。更别说珀尔，画的还是金光闪闪的华丽宝箱。
谁能拒绝？
就问谁能拒绝？
哪怕有再多疑惑，也在好奇心和宝箱的诱惑下去看看。
他于是又笑了一声。
莹白接近透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手掌中的这只肥啾的脑袋。
同时间一支樟树枝滑落，落在地上时变成一摊紫色淤泥，再一晃眼，竟然连淤泥也不见了。
……
珀尔对此一无所知。
只要一想到有人在等自己，真是一分钟都等不下去。简单梳理了一下，珀尔就急吼吼地走了。
走之前，珀尔还不忘记把池子里的鱼一网打尽。
珀尔有些心虚。
其实她昨天真的准备一会就回去的，结果一个没忍住就钻水里。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她留下的信息。
要是没有的话，最好了。
她昨晚走之前，留的大肥啾正好派上用场。倘若在夜间碰上帐篷里是人，肥啾会亲亲热热地贴近，把对方引向她当碰到天边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会自爆，正好可以帮她‘毁尸灭迹’。无人关注，最好。
不过嘛，看着这些甩着尾巴活蹦乱跳的鱼，珀尔眼神逐渐变了，就连那本来忐忑的心情也逐渐歪了关注点：
今天吃什么呢？
鱼片粥？
松鼠鱼？
不对不对，这是昨晚刚吃的，早饭吃这个是不是不太好。那中午吃这个？
想起来了，好像还有别的菜没吃过，什么黄油煎鱼，什么还是万民堂水煮鱼……
珀尔咽咽口水，忍住了继续想下去的冲动。
不能再想了！选什么选，吃什么都要看空啊。大厨师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嗯，她不挑。
真的，真的！
期待着好吃的，一想到金发旅行者的好手艺，珀尔连脚步都欢快雀跃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不算晚，正好遇上钻出帐篷伸着懒腰的金发少年。
“早啊。空。”珀尔活力满满地打着招呼，她侧了侧身，超绝不经意地露出身后的装满鱼的水泡泡。
“看！”
这自然不是普通的水泡泡。
这是一道杀招。
别看只是普普通通水泡，实际上这个水泡很大，完全可以装得下一个人。而，抽干泡泡里面的空气，把敌人困在泡泡里面，让敌人在挣扎中窒息。
就连普普通通的水史莱姆都会这一招。
不过，用这个水泡泡运鱼，倒是珀尔在开发功能了。
“早。”空也朝她打招呼，不过目光扫到旁边，他不由一愣，“鱼？”
然后他沉默了一秒，才犹豫着开口：“……这泡泡里装的全是鱼吗？正常里面是没有水的吧？”
空不由试探着问道：“这是在鱼缸？”
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了。
珀尔眼睛一亮：“怎么样，我叫它‘行走的鱼缸泡泡’。”
队伍里有一个‘白色漂浮物（派蒙）’，再多一个大型的蓝色泡泡，泡泡里再装点水和鱼，自然也不奇怪了。
鱼自在地在泡泡里游来游去，而这个泡泡在珀尔的控制下飞来飞去，非常丝滑，看起来完全是一个飞行的鱼缸。不过，因为材质的缘故，这个装满鱼和水的容器看起来又十分Q弹，谁能想到它的承重力居然能达到这么恐怖的地步。
空在打量这个‘行走的鱼缸泡泡’，随口问：“为什么是用行走？不应该是漂浮吗？”毕竟这个泡泡没腿，也根本没跟地面有什么接触的区域。
珀尔非常严谨：“就是因为泡泡不能行走，所以这样叫。你想想，行走的泡泡比漂浮的泡泡更有趣不是吗？”
“也是。”
空颔首表示赞同。
然后空一本正经地评价这个泡泡：“看来，要是派蒙飞的时候，不小心撞‘行走的鱼缸泡泡’，撞进去的话，那就不是窒息死，而是要被里面的水淹死了。”
“噗。”珀尔实在没忍住笑出来。
事实当然不会这样，但是不妨碍迫害一下派蒙。
损，真的好损。
“空你和派蒙感情真好，反手就迫害她。”
【哈哈哈哈，我真服了，每次看到小珍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想笑。】
【关键空小哥还接上了。】
【我真的笑死，可怜的小派蒙，被人玩弄于掌心。】
帐篷里传来声音：“旅行者！小珍珠！你们在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说我坏话！”
真是说派蒙，派蒙到。
“怎么会呢。”珀尔佯装无奈，提高声音故意道，“我们只是在聊有趣的事，对吧。”
派蒙的事算不算有趣的事？那当然算了。
珀尔歪歪头，朝空眨眨眼。
空眼中露出笑意。
“哼哼，算了，这次伟大的派蒙大人就放过你们。”
帐篷东倒西歪的，也不知道派蒙和嫣朵拉在里面折腾什么。“嫣朵拉起床啦！！！”
白色漂浮物拽着嫣朵拉，咻的一下从帐篷里窜出去。
“昨天晚上睡得可真好啊。早上起来感觉非常有精神。”
派蒙元气满满地跟大家挨个打着招呼：“旅行者早上好！还有小珍珠，早上好！”
“派蒙早上好！”珀尔邀请她，“派蒙要不要吃鱼？”
一听到吃，派蒙顿时失去所有思考，她双眼放光。“吃吃吃！”
吃吃吃，要吃吃吃。
“好。”珀尔笑眯眯。
派蒙声音一传出来，珀尔就让‘行走的鱼缸泡泡’藏在帐篷后面，这样派蒙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就看不到。
然后，在悄咪咪控制着藏在帐篷后面的水泡窜到派蒙眼前。
于是，派蒙一转头，发现自己跟一双巨大的白色眼球对上。
“啊啊啊啊啊啊——”
派蒙被吓得转头就跑，只是，在半空乱飞的时候，不管往哪里飞似乎都逃不过这怪物。
“旅行者旅行者！救命哇！”
最后派蒙躲到旅行者的身后，绕着旅行者飞来飞去，闭着眼睛飞来飞去，连尖叫的声音都在发抖。
“冷静点。不会有事的，看。”
珀尔看准机会，抓住了派蒙，伸手拍了拍派蒙的肩膀，示意她睁眼看看。
“……”
派蒙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鱼儿们正欢快地飞来飞去。
仔细看，原来刚才吓到她的大眼珠子不过是这些鱼的眼睛，只是离得近，再加上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被吓得正着。
……不过，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
派蒙两眼发直：“我不是在半空飞的吗？这个高度的话，无论如何不会这么见到这样鱼的吧，还被这些穷追不舍的鱼搞得这么狼狈？”
这好像不太对吧。
鱼跟她一样，在飞？
啊，不对，鱼怎么会飞？？？
再看两眼。
“小珍珠——”
派蒙发出爆破音。
破案了，是有人在恶作剧！
派蒙冲了过去：“看招！看我挠挠痒大招！拿命来！”
“我错了我错了！”
珀尔连连告饶。
“嗷嗷，不敢了不敢了，派蒙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
‘咕叽~’
最后解救珀尔的，是肚子。
……
“可恶的小珍珠，就知道吓我。”
派蒙恶狠狠地撕咬着鱼肉，“我都要被吓死了！”她这怨念的眼神紧紧盯着珀尔，如影随形。
怪渗人的。
看来是把派蒙吓得不行。
珀尔保持伏低做小的人设，给派蒙夹了几道菜：“派蒙大人，尝尝这个。”
早饭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很快出炉，然后就饱餐了一顿。
派蒙摸着滚圆的肚子，“吃饱啦！”
“嗝。”
派蒙打了个饱嗝，还是没有放过珀尔：
“下次不准这么吓我，知道了吗！”
“好好好。”珀尔满口答应，更是恨不得对天发誓，“我真的知道错啦，下次一定注意。”
“还想有下次！”
派蒙气得跺脚。
“放心放心，我下次绝对不吓派蒙了！”珀尔有办法哄她，“派蒙跟我一起吓别人怎么样？哦不，派蒙监督我，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派蒙傲娇地哼哼两声，果断答应，“好吧，既然小珍珠这么说了。”
很好，完美结束。
派蒙被哄好了！
“好了好了。”空一直在看他们打闹，眼看已经和好，现在就要重新回到正事上。
“今天动身去见洛蒂娅，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空定定地看着她，“或者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珀尔恢复了平日里样子，她朝空点点头，“那待会就拜托你了。”
今天去见洛蒂娅，是昨天大家一致的决定。
原本大家想的是，事情越快解决越好，打算当晚出发。毕竟迟则生变。
珀尔拦住了大家：“放心，知道我在这里了后，洛蒂娅她撤下了追杀。而如果去见洛蒂娅的话……我只能明天去。”
“去见洛蒂娅的话，我需要时间稍微准备了一下。”
珀尔将自己和洛蒂娅的约定一一道出：
“我答应过洛蒂娅，我会留在蒙德和璃月，不会踏出这里的地界，直到我打败她。”
派蒙：“怎么立下这样的约定？是小珍珠你打不过洛蒂娅吗。”
“不是，怎么说呢，平局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是压倒性的胜利，能让洛蒂娅心服口服的胜利，我必须要说，我一个人，或者说，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珀尔叹了口气：“没办法，你见过水史莱姆互殴吧，但是你见过这些水史莱姆他们打架之间分出胜负的吗？”
派蒙很生气：“这不是故意的吗？故意不让你走！”
珀尔点点头：
“是的，就是因为不让我离开，我退而求其次，跟她要来了这个约定。她退一步，我也退一步。我需要一个外力破局，破坏这个平衡。我想，那可能是一把神兵，一个好用的道具，也可以是……可以信任可以交托性命的同伴。”
“我知道。”
空朝她温柔笑了笑，声音却很坚定：“交给我吧。”
“谢谢。”珀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我原本还想，完成这个任务后发布一个委托任务的，然后邀请你的。没想到都不需要，这次同行，任务最终的目标，居然指向了这里。”
缘分，真是缘分啊。
珀尔感叹，给她省钱了，这是。
火光里，两人相视而笑。
“对了，小珍珠，洛蒂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不，是什么样的纯水精灵啊？”派蒙问。
珀尔想了想，决定还是重头说起：
“我和洛蒂娅这个约定，是在一个承诺上进行的。有人……让洛蒂娅照顾我，洛蒂娅答应了。洛蒂娅是守诺的，一旦答应了什么，就一定要做到，非常的坚持。所以，同样的，洛蒂娅很遵守这个约定。”
“别看我们是姐妹，其实我跟她不太一样，或者说，就算是在纯水精灵里，每个纯水精灵的性格都是迥异的。我们就算是再亲近，也还是会有矛盾。”
“我和她，我们每次见面都会打上一场。不，或者说，我一踏入她的地界，她就会对我动手。明天，去见洛蒂娅的时候，你们要注意，到时候，一定要离我远一点，你们要保护好自己。防止误伤。别看水看起来很无害，其实要真的说起来，危险性也很高。”
“那时候我一定会被洛蒂娅死死盯住，可能在洛蒂娅的干扰下，失去一些判断。我了解她，正如她了解我。”
“我需要休息一晚上，然后明天跟她打一架！”
……
哪怕昨天叮嘱再多，现在，在启程之前，珀尔还是有些不放心。
珀尔想了想待会要发生的事，再细细叮嘱他们，“待会派蒙和嫣朵拉离远一点。对了，空如果待会感觉不对，记得躲一躲，跑远一点。躲不掉就往我这里跑。”
“怎么？”空问。
——不行就认输。
珀尔顿了顿，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没事，祝我们顺利。”
反正只是一次切磋，如果真的不行，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真的打起来，珀尔也不怕洛蒂娅。
只有一点，绝对不能连累空在这里送了命。这是底线。
见到洛蒂娅后，她要再三强调几遍。
不行，信不过洛蒂娅。打上头了，洛蒂娅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要不就和洛蒂娅再立下一个契约？
只是这话，像极了没志气的话。
这是绝对不能对伙伴说出口的担忧。
思绪一转，珀尔弯弯眼睛，笑起来。
“回来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