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1)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温初窈拔下了自己的簪子,捏紧在手里。

如果真的突发不测,她也可以用于自保。

彼时门被推开,“傅大人,就是这间。”带路的小厮道。

恍惚之间隔着屏风,温初窈看清了来人,玉树临风,如玉公子。一身青色长衫,典型的文臣装扮。

温初窈认识他!

——三皇子最信任的近臣,朝中最年轻的尚书,傅予衡。

即使前世被困在别院,温初窈也听说过三皇子登基路上,这么多幕僚,他的助力最大。

他和祁珩的关系非常密切,以至于祁珩最信任的年轻臣子就是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温初窈突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幕后之人会挑选她和傅予衡。

一个是失而复得的妾室,一个身份最为信任的近臣,这对于祁珩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

温初窈冷笑了两声。

来不及多想,来的小厮已经关上了门。傅予衡拧眉,回头看见了被合上的门。

“大人。”温初窈起身,率先开口。

“你是谁?”傅予衡皱眉,问。“殿下不在这?”

是朝中有人带话,说三殿下会在这等着他,相谈秘事,所以傅予衡才会前来赴约。

而等在这儿的人不是三殿下,而是身姿绰约的少女,傅予衡早就察觉出了不对。

“我是三殿下的妾室,温二小姐。”温初窈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紧紧掐着自己的手。

“原来你就是温侧妃。”傅予衡来不及回忆太多,因为这儿的香味实在是太奇怪。

“你做了什么?”傅予衡抽出了自己的短刃,抵在了温初窈的脖子上。

他早就对这位温侧妃没有什么好印象,早先逃离了殿下身边,出现在了平阳王身边,现在又重新勾引了殿下,引诱殿下给了她一个侧室的身份,谁知道这个温初窈在耍什么诡计?

“你既然是三殿下的侧妃,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傅予衡步步紧逼,“殿下人呢,难道你真的没想过伤害殿下?”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傅大人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要告诉大人,今日的情形是有人要害我与大人!”

“有人要害我们?”傅予衡皱紧了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大人还在怀疑这些都是我做的吗?我做的这些,对于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温初窈提醒他。

傅予衡是个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透。

“是不是有人想污蔑你我二人苟且,来打击殿下?”

傅予衡转身想要破窗而出,但这里四下都被紧紧封闭住,完全找不到逃脱的办法。

就算是祁珩最后相信他们的清白,但是陛下也不会放过傅予衡。这样祁珩就失去了朝中最大的助力。

背后的人恐怕是想一箭双雕!

而温初窈中毒颇深,早已承受不住药力。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细碎的呢喃,“大人,我的婢女素心正去取一些糕点,等一会儿可能会回来发现不对……但前提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自救。你且信我。”

傅予衡二话不说,用短刃刺向了自己的身体。伤口的血徐徐流了下来,这样才能让他更加清醒。

而这时,姜雅慧也带着一行贵女一起走了过来。外头传来了江雅慧的声音。“就听说敛蕊阁的,茶点和簪子都是时兴的,今天带姐妹们来看一看。”

“多谢姜姐姐带我们长见识,要不然我们是永远都瞧不上这最时兴的玩意的。还得是敛蕊阁的,真正的有市无价。”

姜雅慧和温含珠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她们关心的是别的更重要的事儿。这时温含珠发出一声惊呼,“诸位姐妹们,我的脚一不小心崴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歇息,吃吃茶,坐下来慢慢观赏。”

白家二小姐附和道:“也行。”

温初窈听到这一切,心跳加速!果然是她们,姜雅慧,素来娇纵,即使是三殿下的禁令也不放在心上,她根本就不可能允许她接近祁珩!

“小姐!”

是素心在敲门,她受小姐之托去取了糕点回来,就发现这最里头的一间四门禁闭,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敲门,“小姐,你在里面吗?”

温初窈虚弱到了极致,还是扶着隔扇颤抖道:“素心,你别管我,赶紧去找殿下!”

就算是祁珩真的信任他们,圣上和朝臣,朝堂之上悠悠众口也不会放过他。

温初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哪怕她冲重生一次无比惜命,还有更多的遗愿没有完成。但她相信事在人为。

素心是个机敏的,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扔下糕点就跑远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温初窈的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大人……”

傅予衡扣着屏风,“是皇后吗?”

他早已猜出了七八分,皇后不会容许三殿下如此风光,就让姜雅慧做一个棋子,毁掉了三殿下的根基。

但是这个药又非是寻常药物,而是药力极强的□□。

傅予衡暂且用自伤的方式忍耐了一段时间,而温初窈却受不了了。

“大人!”温初瑶细细观察这间密室,道:“这儿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我找到了,你先出去,跟殿下解释清楚。”

一般来说大的茶寮酒肆为了防止走水,都会有除了大门以外别的出口。

温初窈刚刚细细打探,这儿有一个花瓶的纹路迥异。联想到上一世被囚禁在庄子里,平阳王为了掩人耳目,有时就会走小路。

这个花瓶哪里是一般的店家可以置办的东西,分明是宫中,皇后一脉的物件!

果不其然,温初窈颤抖着推开了那个青鸾的花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间密室!

温初窈道:“傅大人,你快进去!我在这守着他们来!”

傅予衡也没有别的法子,就只能先听温初窈的话。“温二小姐保重。”他留下句,然后匆匆跳了进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温侧妃非但没有慌张,还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机警。

这时外面的贵女们在继续,“要不然我们换一间房坐坐,这儿也瞧不见外头的风景车水马龙,我们到隔壁那间去。”

“只是隔壁那间仿佛是有人。”有个年纪小的贵女道。

“郡主姐姐都是这儿的贵客了,就一间房,不会给不起吧。”郡主的小跟班笑着道。

姜雅慧拢了拢耳畔的碎发,婉转笑道:“既然姐姐妹妹们都想解解闷,那我自然去跟掌柜的打一声招呼。”

一行人走过来时,掌柜的道:“诸位小姐莫怪,这间房确实被另一位小姐所定,此时进入恐怕不妥。”

温初窈冷笑了几声,恐怕这位掌柜的早就被郡主所收买,现在却在这假意推脱。

“你可知我们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不让我们小姐进去?”姜雅慧随行的婢女问。眼见着就要强行闯进来。

“诶,这位小姐……”

掌柜的根本阻拦不及,就眼见着姜雅慧和温含珠闯了进去。

此时祁珩却也到了。

“三殿下行事!尔等都背过身去!”祁珩身边的侍卫封锁了敛蕊阁。

姜雅慧显然是没有想到祁珩来得这么快,轻轻笑了笑,“既然三哥来了,那正好一起瞧瞧。省的我们再派人去跟三哥说。”

只是温含珠却生出了一丝不安来。

果不其然,当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姜雅慧和温含珠哪里瞧见了什么傅予衡,连个男人的面都没见着!

就只有温初窈一个人,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温初窈把自己的唇边都咬出了血印。

“怎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姜雅慧气得脸色发白。

温初窈虚弱地站起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轻笑了下道:“怎么,郡主觉得还应该有谁?”

姜雅慧根本不信,她喝令道:“来人,给我搜!这儿一定要有旁人!否则,温氏一个人把自己锁在这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在禁足期间争取到了出府的机会,这一次,她可不会放过温二了!

她根本不信,傅予衡能从这房间里凭空消失!而温含珠则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意欲劝说姜雅慧,而姜雅慧怎么会听她的?

“姜雅慧,你在做什么?”祁珩此时早已赶过来。

“三哥。”姜雅慧如同看到了救星,赶紧跑了过去。

“殿下……”直到祁珩来时,温初窈终于呼吸到了一丝通透的空气,直接瘫软下去。

“温二。”祁珩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但是祁珩显然已经对这儿的氛围有所察觉,显然是有人往屋内的香料里添了毒。

他旋即冷冷道:“滚出去。”

祁珩带来的侍卫都唰的拔出了剑,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姜雅慧却说:“三哥!你不能信她的。她才被册封为侍妾,就这样私自出府。三哥你就不怀疑她的忠诚吗!”

祁珩冷冷瞧着姜雅慧,一字一句,“你当真以为孤不知道你们的手腕?今日温二没事便算了,要是她伤了半分,孤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姜雅慧脸上火辣辣地疼,却还是委屈地说:“可是你为什么不信我,我才是你的妹妹啊……”

祁珩低低地重复道:“滚。”

祁珩素日里令人胆寒的名声没有人不知道的,贵女们无不瑟缩地退了出去。只有温含珠和姜雅慧不死心地四下环顾,她们……明明看见了傅予衡进来了,眼下怎么凭空消失了?!

但是再猜忌也抵不过祁珩的怒意,担心事态火上浇油,温含珠还是让婢女将姜雅慧拖了出去。

“温二,这是怎么回事?”祁珩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怀中的女人身上,“你为什么会在这?”

温初窈再也克制不了,她带血的唇径直吻了上去,长时间的紧张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下来,“殿下,都是我不好,有人在利用妾害你。”

自从温初窈入府,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

柔若无骨的身躯仰在自己怀中,如同无根的蒲柳般。祁珩的身体微微僵住,不知道是不是此处催情的药物起了作用。

祁珩僵住了半晌,亦主动迎合了上去。

他从小不分五毒,这儿的药物,并不足以让他动情。

但他们之间有天然的身份差距,他是毫无疑问的上位者,而她,只是一个落魄的外室女。

但是这个时候,尤其在很多时候,祁珩只觉得自己是等待救赎的那个人。

等到彼此都克制了下来,祁珩才抱着她湿漉漉的发梢,嗓音低沉地发问道:“说吧,是谁?”

她这么做,不就是在等着他给她撑腰吗。

温初窈眼泪流满了全面,她愣愣地推开了发现了密道的花瓶。

傅予衡只能硬着头皮跪下道:“殿下,是我。”

祁珩:“……”

祁珩回过神去看温初窈,却见她很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睛以示回应。

“没有办法,妾的毒已让殿下解了,但是傅大人的毒,还没有解。”温初窈娓娓道来,“那背后之人,就是用妾和傅大人来害的殿下。”

祁珩扶额,他猜忌谁都不会疑心傅予衡的忠诚,更何况,傅尚书之前对温二一直都有成见。

只是今日令他心底有些微妙的是,傅予衡一个外臣竟然听闻了他和温二的全过程。

他还是抚了抚她的肩膀才说:“温二,你先出去吧。孤有话跟尚书说。”

温初窈点了点头。

她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