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1)

祁珩立在那身子僵硬了一下,眸间却瞬间黯了下去。

他身居高位,见过各种女子献媚的手段。非但是京城里的权贵贵女,还有勋贵送上来的,从各地调.教好却出身寒微的妩媚少女。虽他都不曾多看一眼,只是见的次数多了,心底便也有了数。

温二妩媚动人,又懂审时度势,只是这等事情,却断断不是她一个从高门伯府里出来的小姐学得会的。

不知在她没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的那些时日,她又经历了些什么。

祁珩微不可查的蹙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温初窈玉白细嫩的颈窝处打转,薄唇紧抿,良久,最终才无声唤了声“枝枝”。

这时,外头传来了福康恭谨的声儿,称热水早已打来,只等着殿下过去用。

只是祁珩却只眸间锁住眼前的少女,一言不发,清隽的身子一动不动,惹得外头福康战战兢兢的便跪了下身去,还以为自己无意间便冲撞了主子。

便是温初窈方才再怎么茫然,只是对上殿下那双深邃却沉谧的眸子时,却也转眼懂了眼前的男人的心思。

她的眼底仍旧藏着干净的浅笑,压制住心里细细密密的紧张,柔若无骨的身子却已攀上了祁珩的腰。

“殿下,”温初窈只捏住了祁珩的腰封,仍漾着浅笑道:“我在呀……”

祁珩的眸光彻底沉了下去。“枝枝。”他的薄唇贴近了些她的面庞,勾唇,“算计我?”

面对未来的帝王,若说温初窈心里不紧张,也不害怕,自然是假的,但理智却更多占据了她的脑子。

她更清楚,只要她再大胆的更进一步,殿下再是清冷自持,却也可能会节节败退。而她所做的,也只是在等着他走到这一步罢了。

只是温初窈咬紧了下唇,心里却仍旧隐隐的不安、而且惶然。

温初窈却更进一步的,笑脸吟吟,微踮起身去,嫣红双唇含咬住了男人的脖颈。

今日从祁珩一进门时,她便已察觉了他掩藏在皮囊下的愠怒。虽不知因为何事,但温初窈心底隐隐想到,此事自然同她有关。

每每迎上他有如刀割的眼神,她便会隐隐约约心底发麻,心跳得厉害。

她出身高门,也是当成端庄秀雅的嫡小姐养大的。她担心会惹得他生疑。为何一个伯府的二小姐,会懂得这些手段?

但凡想至此,温初窈便觉得周身发软,近乎有些坐不住了……

说起来,在这样的世道,一个从高门跌落身世飘零的女儿,下场与过程的凄惨却未必比得过一个妾室。起码,妾室明白如何做小伏低,保护自己。而温室里的小姐却永远不懂。

在上辈子的时候,温初窈若是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自不用沦落到这样的结局。至少,她便懂得如何给自己找到最好的庇护了……

即便心底同时闪过这么多念头,温初窈干净妩媚的小脸上依然勾起一丝浅笑,白皙娇嫩的柔荑在男人的脊背上轻轻游走。

仿佛在提醒着,是的,你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祁珩将那姑娘纤弱的身子提了起来,让她躺着正面对自己。喉结上下滚动,他正经威色的声音也哑了。而最后一点理智,在她的撩拨下终于炸成了烟花。

……

内间的烛火在风里头明明灭灭,时不时还传出些许轻微的撞击声儿。福康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下一凛,终不再干等着,赶紧带着身边的人退出去。

而温初窈玉白的手心里紧紧捏着衣衫,水光潋滟的桃眼无辜又动人。

她活了两世,对这些事情自不会这么害怕。更加之,殿下的心思她其实并不是全然不知。祁珩一手抓着她的双臂举过头顶,俯下身时,从她微微湿漉漉的额心细细吻到了脖颈处。

这样一个素来禁欲、不陷身于风月,却真真位高权重的人。若非是上了心,又怎会容许旁人沾染他一分一毫?

温初窈眼睫一直微微发颤,心底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即便是眼下身份悬殊,只是无论怎么样,这其中或许还是有这么一丁点情分的吧?

……

而再回过神来时,祁珩已起身,穿好了中衣。素白的衣裳看上去一丝褶皱都无,男人又恢复成素日里清贵威色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儿只是一场梦罢了。

温初窈急急攥住他的手心,胳膊还禁不住打颤,便红着眼道:“殿下可真真不是正人君子。”

“温二。”他眼睛半点没动,掐住她的脸,冷淡低沉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温柔,“你在乱想些什么,嗯?”

温初窈眨眨眼,很无辜。“臣女不知今日殿下发生了什么事,让殿下这般生气,一回来便想着找初窈算账。”

祁珩薄唇顿时抿成一条直线,长身玉立,正准备开口。只是再注意到什么时,淡色的瞳孔有些收缩。

凌乱的褥子里有零星刺目的红色。

祁珩脑子里轰然一声。登时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一般,半晌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祁闵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转,还有冀安城中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让他一时错愕,又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余下的,则是喜意。

温初窈却是浑然不觉,只扬着眼儿,动着好看的双唇含泪道:“难道殿下办完了事儿,便不肯同初窈多说一个字了?”

温初窈轻轻咬着唇,无辜极了。白皙光嫩的皮肤上还余着几道红印子。那姑娘含泪隐忍的模样真真如同一株娇花,娇媚怜人,也是一等一的动人。

只是,她心底何等清楚,等走出这道门,他又是位高权重、清冷自持的三殿下。没有人竟能将任何女子送上他的床榻上。

甚至从今往后,无人会知晓他们之间的情.事。

虽说这位高权重的三皇子府,能让她免受前世那样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命运,便已很好了。但她也还想探究得更多些。

祁珩却坐在她身侧,手指无意识在她肩上摩挲,素来正经威严的嗓音里带了笑意,“温二,”他沉声一字字道:“孤要娶你。”殿下的声音里近乎是微微带着丝沙哑,说出了这几个字来时,竟有些蛊惑的意味。

却不是商量的语气,而只是通知。

“你听明白了么?”

仅仅是短短几个字,却叫温初窈吓的浑身都怔在那。她连呼吸都急促了些,怔怔地瞧着他,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怎么,吓到了么?”祁珩没有解释甚么,看着她这般出乎意料的模样,素来冰冷的眸子也温和了些。他将她玉白还余着红痕的胳膊放回被褥里,又嗓音沉沉的,慢慢道了句:“那便好生想清楚罢,孤等会儿再来看你。”

幽静的檀香在内室中缓缓溢开,温初窈眼睫轻颤,显是还未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望着祁珩走出门去高挺修长的背影,只她唯一确定的,便是祁珩恐怕自没有将这段风月往事放在心尖上。——否则,又怎会对她这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才从榻上起身,却连说会子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意乱神迷的捏紧了被子,一颗心终于有些沉了下去。

……

事后,温初窈沐浴完便在软榻上喝汤,仍旧微微有些出神。这汤是祁珩特地下令给她调养身子的。

方才祁珩对她所说的话,她至今都不敢确认,是否祁珩在情浓时才有的一时兴起。

若说是她上辈子没有被周氏算计时,凭借着嫡出的身份,嫁入三皇子府上自不是什么通天的难事。

只是……如今她的身份还是外室女,占据伯府嫡女的身份这么久,自也不算什么好名声的姑娘。没有母家傍身,便是连无根的浮萍都比不得。

若是祁珩当真给她名分,那她便与皇子府的污点无异。落在旁人眼中,或许也是使了什么手段吧。不是么?

“小姐,小姐?”素心端着一盆水来,故意不拆穿方才的事儿笑着喊她,打断了她的神思:“小姐在想什么呢?奴婢专门端了水来伺候小姐净手。”

温初窈扯出一丝微笑,才柔声问:“殿下呢?”

素心便接了话道:“殿下方才出去便回书房处理政务去了,小姐找殿下有什么事么?”

温初窈此时早已是心乱如麻,却不想在丫头面前表现出什么,只飞快低下眼一笑:“无事。我只随口一问罢了。”

……

而在另一边上,令温初窈心乱神迷的祁珩,正在书房与傅予衡谈及近日南疆水患的事儿。

近日情形愈发的严峻,灾民迁徙也需得立即提上日程,这才是傅予衡连夜来求见祁珩的缘故。

“予衡。”整理完下发往尚书台的人员调动的折子,祁珩这才略有些疲惫的捏捏眉骨,语气里无波无澜,“最近盯紧老五那边的异动。老五为在南疆立势趁着水患的关头频频添加人手,看来是孤从前太放纵他了。”

三殿下的声音里有罕见的杀意,傅予衡自然很快道“是”。只他抬起眸来,迟疑了一下,仍旧道:“臣还听闻一事。殿下近日因温二姑娘与陛下起了冲突,臣只以为……实则没有必要。”

人人皆知陛下待三殿下并不善,若是为了一个外室女而关系再恶化,岂不是因小失大么?

祁珩唇角一抿,脑子里才不由又浮现出那姑娘满心讨好的模样,心底禁不被扯动了一般生疼,只冷淡玩弄着手心里的印章,才慢慢道:“予衡,不过从今往后,温二便是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