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Day1.金子(1 / 1)

“路原,你刚才都没有和我说话。”是白絮阳站在身后,“你在这儿干嘛呢?”

路原一边在心中叫骂,一边强装镇定,“没什么,到处参观一下。”

“我都看到了,后面有什么?”白絮阳丁点不客气,伸手一扒拉,那画框一下掉到地上,玻璃碎了。

与此同时,暗格深处出现一个麻袋,白絮阳将它拿出来,却没想到会那么沉,一个没拿稳,东西全掉在地上。

硬物哗啦啦滚动,全是金条。

“金子!”白絮阳两眼放光大叫,“好多金子!好厉害啊小路,你找到这么多金子都不告诉我们!”

“什么什么?”

一堆人立马跟见了血的蚊子似的从客厅涌过来。

路原内心无语至极,如果不是白絮阳,她完全可以自己把这堆金子拿走的,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只见李德好箭一样飚过来,将散在地上的金条扒到一起,表情懊恼,像是在后悔自己半夜下来搜东西居然没注意到这里。

潘达随手拿起一根,掂了掂,“哟呵,是真家伙。”

“哎呀。”白絮阳忽然捂住嘴,一副明白过来的模样,“路原,我是不是闯祸了?我把大家都给叫过来了,刚才没反应过来。”

路原扶额,心想你不如就在林子里躺着。

罗子昏这时开始搜查其他画框的背面,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

蕾拉:“小原,金子是你找到的,你打算怎么处置?”

路原叹了口气,有些头疼。这白絮阳,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的,怎么能没心没肺成这样?

这一下,自己又成了众矢之的。

“我……”

她犹豫着,满屋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避开。

“这样吧。”

路原深吸一口气,看向王演。

“这些金条全部给你,当做我们这几天的伙食费,怎么样?”

这群人眼里可没有先来后到之分,路原不想让纷争这么快就第二次上演在这里,况且她也不缺钱,自己房间里的那堆金子,是这里的四倍,而且是她一个人的,她开局就比别人更有利。

所以用这堆金子来做人情,是目前来说最保险的办法。

显然没人猜到她会这样决策,只有李德好表示了一下抗议,说谁规定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谁的,随后立马被潘达挖苦一顿。

王演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收到预想中的份额,他没有理由再拒绝让出食物,于是所有人都能够饱餐一顿了。

……

罗子昏将八碗热气腾腾的煎蛋肉丝面端上餐桌时,大家都比较震惊。

这家伙看着一副不着调的样,做饭倒是实打实的有模有样。

就在他一小时前进厨房,白絮阳还拉着大家偷偷议论,“那家伙做的东西能吃吗?”

现在看这面条卖相,肉丝口感,汤头调味,一点不比外面餐馆的差。

路原吃了一口,忍不住看了眼蕾拉,想起她说的喜欢带小孩的男人,有服务精神,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却没想她一脸不满意的模样。

“面汤有油花,鸡蛋煎得太过头了。”蕾拉说。

白絮阳:“怎么没有香菜?”

潘达:“份量是不是少了点?”

罗楠:“爸爸,怎么没有小虾米?”

围着围裙满头汗的罗子昏:“……”

王演不作声,默默吃面。

只有李德好大快朵颐,三两下就将面条嗦了个干净,汤都喝了,“不错,你这手艺真的不错。”

“我先声明,我只是厨师,不负责洗碗。”罗子昏说,“一会儿你们自己处理。”

王演收下的金条此刻就放在他脚边,一根500克,总共三十根,没有人去动,也没有人去抢,只是眼神都时不时往上瞟。

路原为了不在第一天树敌,主动提出将找到的金子全部充当餐费,却也没收到什么人的感谢,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当然。

“这么说,咱们八个人这一顿饭就吃了二百万?”潘达抹了把嘴,“王兄,这三十根金条,只够您花到第三天的吧,第四天是不是就又得想办法给您上供了?”

王演耳根子有些红,停下吃东西的嘴,嘴皮子碰了几下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

蕾拉接道:“谁说不够?死几个人就够了,别看今天是八个人,明天就不知道是几个人了。”

气氛忽然又降到冰点。

“女鬼说的那什么诅咒,你们有想法没。”潘达抛出关键问题,“咱们得搞清楚,钱是一回事儿,命是一回事儿,七天以后要是出不去,拿再多金子也白花。”

“我们怀疑跟这里的藏品有关。”路原说。

罗子昏:“你们?”

“我和小原怀疑,我们现在是partner。”蕾拉笑眯眯地说。

白絮阳吵着说:“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潘达:“什么藏品?”

路原看向蕾拉,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样子,于是将森林里和她聊的那些复述出来。

“这里的最后一任房主霍继年,老年专门收集邪门的东西,大厅有些东西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不像是一般的工艺品。”路原边说话,边用银质筷子搅着面汤,碗里食物已经见底,“所以我们推测,满月夫人身上的诅咒或许来自天鹅湾里的某个藏品。”

“哦——”潘达若有所思,“有道理。”

“那我们是不是要先把天鹅湾里头看着奇怪的东西先翻出来。”罗子昏说,“我看上面还有好多休息室和上锁的房间。”

听见要搜房子,有的来劲,有的嫌麻烦,只听潘达说,“咱们搜房子,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别先想着自己,拿出来给大伙研究研究,听见没?”

有几个人点头。

“听见没?说你呢,姓李的。”

李德好伸着懒腰,背对潘达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呗,你们找吧,我才懒得去。”

一顿饭吃完,没一个人洗碗,残羹冷炙全扔餐桌上。

大家上楼后,路原站在二楼栏杆边往下看,只见李德好以为人都走光了,居然从楼梯侧面拉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他去了地下室。”蕾拉在耳边说,“应该是一早就看好了地方。”

“他还真是一丁点都不掩饰自己。”

“没错,但这种人通常也比较好对付,虽然看着坏,但其实不用对他动太多心思,因为贪和坏都写在脸上,要小心的是那些表面和善,内心阴暗的人。”蕾拉压低声音说。

路原觉得她意有所指,“比如谁?”

蕾拉眼珠转动,正要开口,白絮阳忽然出现在旁边,“你们在聊什么?总是说悄悄话,我也要听。”

“我们一起吧,小白。”蕾拉回头笑着说,动作流畅自然地就好像刚才真的在和路原商量这件事一样,“你不是有些害怕吗,我们三个一起走。”

白絮阳脸上露出一丝被接纳后的小窃喜,亲昵地挽起蕾拉的胳膊。路原看着她们两个盈满笑意的面容,心中不适愈发强烈。

天鹅湾二层共有九个房间和一个休息厅,除路原和罗子昏以外的其他六个人都住在这一层,有三间卧室空着,其中两间门大敞,内里被打扫得很整洁,可以直接睡觉,还剩一间门上了锁。

空气中弥漫着陈木霉味,夹杂皮革和书墨的气息。

从栏杆望出去,潘达、罗子昏还有罗楠在对面休息厅。那边有一整面墙的书,壁炉上方是一张古典肖像画,两旁摆着两只青金色的花瓶。

潘达时不时拿下来个什么小玩意,嘴里滔滔不绝,罗子昏拿着相机拍,配合着点头回应,一顿饭吃下来,这两人关系好像好了不少。

罗楠踩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木头盒子,“咻咻”当成玩具飞机左右挥舞。只有王演不在视线内。

“那个大块头司机,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干的全是狠事。”路原忽然说。

“他可能只是想赢。”蕾拉左手搭在栏杆扶手上,手指轻盈地跳舞,哒哒哒,哒哒哒,“小原,你还找到其他金子了吗?”

路原一愣,“你呢?”

蕾拉摇头:“没有哦,老实说,金子是这里最无聊的东西,我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你喜欢水晶和宝石吗?”白絮阳站到蕾拉和路原中间,举起自己戴着戒指的两只手,“这里要是有更值钱的东西,一定就是这些。”

“昨晚你跟那胖子走,他居然没把你身上这些东西薅下来。”蕾拉调笑道。

“他人其实还不错。”白絮阳低下头,“我不知道我昨天到底是怎么了,后来发生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我好像揍他了?”

“没关系,他也揍你了。”蕾拉转身,“走吧,二楼有人了,我们去三楼找找?”

“等等。”

路原和蕾拉的衣角,忽然被白絮阳拉住。

“我想和你们互相坦白。”

路原:“坦白什么?”

“身份。”白絮阳的表情很认真,“我知道,我不算太聪明的那种人,可是我想活着回家,你们看起来都比我聪明,也更有主意。”

路原和蕾拉对视一眼,还未开口,只听白絮阳又说,“先听我说完,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不管你们是谁,我的身份都对你们绝对有利。”

路原:“你——”

“我是杀手。”

路原:“……”

蕾拉:“……”

路原看看周围,没有人过来,潘达和罗家父子还在对面,这个距离他们听不见这边讲话。

“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让我们真心换真心吗?”蕾拉说,“天真地暴露出自己的隐私,拉近距离,这样我们也不得不对你说出自己的秘密了。”

路原:“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我没有骗你们,你们把人想得太坏了。”白絮阳气鼓鼓地撇嘴,“首先我不缺钱,不会和你们因为财宝什么的玩心眼,我只是想活到最后一天,然后我们三个都是女生,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昨天我真的以为我能回家了,结果一睁眼又在这里,这地方出也出不去,要是你们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说你们俩个已经组好队了,只是不想带我……”

白絮阳说着说着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路原:“我们没有……”

“好吧,我是医生。”蕾拉更是让人措手不及,“但这里的医生似乎没有什么救死扶伤的作用,倒是可以帮助别人假死。”

“医生!”白絮阳压着声音,“太好了,听起来就很厉害!一个杀人的,一个救人的,我们无敌了,你呢路原,你是什么?”

路原错愕,都来不及反应,这就全都直说了?她还没答应要这么玩呢!原本以为只是白絮阳一个人脱线,没想到蕾拉也配合她!

眼看两人都眼巴巴望着自己,路原在脑中回忆了一遍昨晚满月夫人给出的身份,假设她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杀手、医生、黑手党小弟都已经明牌,那么剩下的只有保镖、木偶师、黑手党头目以及另一个小弟还是未知。

要随便编一个身份来骗她们吗?

可谎言万一被拆穿,场面会变得非常难看。

“我暂时还不想说。”路原最后给出这样的回答,“但我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

“快看快看。”对面的潘达突然冲这边招手,示意她们看窗户。

讨论中断,路原求之不得,三人赶过去,挤到潘达和罗子昏中间,几个人一齐趴在窗户边上探头。

只见下方灰白冰冷的湖边,人影佝偻着腰,用铲子在几株秃头灌木边挖着土,脚边放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刚才路原在挂画后面发现的一麻袋金子。

“喂!兄弟!干农活呢!”

潘达推开窗,冷空气灌进来,扯着嗓子一声喊,震得湖里的天鹅都纷纷昂起脖子。

王演被吓得一激灵,左看右看没找着人,转了好几圈才抬头,看见窗户边上一排人探头,松鼠一样望着自己,手里的铲子顿时拿不稳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你看他那样,哎唷,老子真是。”潘达笑得嘴合不拢,“早知道不喊了,回头就给他埋的挖出来。”

纵使只是俯瞰视角下的一个小小人影,也能看出对方举足之间的尴尬。

王演拾起袋子,握着铲子往回走,动作有些僵硬,经过门口的那颗大树后,身影在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热闹看完了,找藏品行动继续,组成新联盟的三个女孩心照不宣地离开现场,走向更高楼层,白絮阳几次回头,确认潘达他们听不见自己声音后又问,“路原,你还没说呢,你……”

“算了,给她一点时间吧。”蕾拉打断白絮阳的问句,“小原刚才并没有答应要透露身份,是我们自愿说的。”

“可是……”白絮阳表情不悦,看向路原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防备,“可是她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瞒的,路原,你该不会有其他的打算吧。”

“你这是道德绑架。”路原说,“我没什么其他打算。”

“我相信小原。”蕾拉眼带笑意,看着路原,“身份什么的都只是玩游戏而已,她不会背叛我们的。”

三楼的结构和二楼有所不同,空房间更多,走廊也更宽敞,路原房间在上楼后右手边第一间,对面的三间房,其中一间是罗子昏住的,另外两间锁着门,与路原房间相邻的一大片空间是休息区,有一架钢琴。

角落通向四楼的楼梯布满灰尘,目前还没有人踏上过。

“三楼好像也都是卧室,没什么好看的,这些房间暂时都进不去。”蕾拉走完一圈,“四楼还没人去过吧?”

白絮阳仰头,“上面看起来阴森森的,都没有光。”

“我有手电。”路原说,“我回房拿些东西。”

开门关门,路原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从包里翻出手电,心中忐忑不安,又鬼使神差地走到地板暗门旁,拉开,想看看那堆让她安心的金子。

可这一次,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与此同时,一张泛黄的纸条贴在暗门的背面,上面写着两行字。

“你已身中剧毒,明日晚宴前将20根500克金条,或同等价值宝物放于地下一层审讯室换取解药,否则24小时后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