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娜蹲在地上愣住了,这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对借此机会成为Rhodanthe 途径的超脱者,彻底丧失兴趣。
这样的修炼,其实她也不是很想活。
“尚未请教,您是绅士还是淑女?”
小玩偶发出的明明是女性的声音,但始终有那么一点点意识形态上的违和。
利顿沉默了许久,才用一口娇高的嗓音骂道:“该死!我是男的。”
话刚落音,小玩偶的木质身体就不稳地晃了晃。
瑟娜欲言又止:“您的身体……”
遭!精神力暴动。
黑暗中,利顿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捂着脑袋,滑落在地,好一会,才大口吸气道:“不是!我的身体被源质改变了,现在的我是女人!
这话出口,借由语言调整潜意识,头疼才有所缓解。
“你还有问题吗?没有就去死吧!”利顿道。
小玩偶蹦跳得老高,涌动源质,踹了过去。
瑟娜一边躲,一边喊道:“也许换个途径,能解决您的烦恼呢,比如说真理会的“真理”,我有渠道。”
小玩偶停下动作,木质眼珠子转了转,透出恶意,“你是想害我爆炸吗?”
瑟娜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帮你。”
利顿靠在舞台的台阶上,骂骂咧咧道:“用脑袋想想就知道了啊,如果能轻易改变途径的话,我还会待在这里吗?超脱者只能跳到相邻的途径。”
“Rhodanthe欲.望的情人只能跳到 “Erebus 真实”的第六序列-放荡,跨越四个等阶,要么疯要么死,就没见谁成功过!”
“那你可以晋级嘛。”瑟娜道。
利顿对着空气瞪眼,“见鬼!我才不要成为少妇生孩子呢。”
“可是如果没有繁殖癖好,那您怎么会选择Rhodanthe 欲.望这个途径?这听起来就像是地狱。”
“呸!我要有得选就好了。”利顿的眼神在这一刻十分的空洞,“蔷薇玫瑰买回去的“学徒”不计其数,容纳源质成功的,就加入组织,失败的、疯掉的、畸变的,统统作为培养皿使用。”
瑟有些无措,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良久,才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蔷薇玫瑰这组织真是垃圾!”她道。
利顿躺在地上,哼了声,有些委屈,“谁说不是呢。”
“要不你跟着我吧?”瑟娜道。
利顿摇了摇头道:“不行,组织不会放过我的。”
利顿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是他居然有些心动。
不不不。
“我们可以假装你已经死了。”瑟娜蹲下来,对着小木偶轻轻笑了,“我们来制造事故吧,制造出你死在这里的假象,你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利顿觉得她身上带一种神秘的说服力,让他想要答应。
“我想活下去,你就帮帮我嘛。”
这一刻,瑟娜脑海里浮现许多碎片,最终定格在富兰克林四个字上,那是上辈子看小说知道的零碎知识。
富兰克林定律:相比那些你帮助过的人,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会更愿意再次帮助你。
“答应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利顿道。
瑟娜嘴角微扬,又迅速拉平,问出这句话,代表小玩偶背后的人已经动摇。
“我很有钱哦,整个北方,最富有的两个郡都是我的,你知道吗,当金钱站起来说话的时候,真理都要为之沉默。”
利顿不知为何,一时之间,竟为之战栗,他大笑了起来,随口道:“行啊,既然领主你那么有钱,那你给我买“放荡”的源质吧,不贵,也就一万磅左右。”
一名侯爵的年收入大抵也不过如此。
他其实根本没抱希望。
但那名少女却一脸认同,认真道:“确实不是很贵,只不过是我一年四分之一的零花钱,行,我答应了。”
利顿激动的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他刚刚听到什么?他突然有些结巴,“那、我们签魔法契约?”
“可以,这玩偶不是你的本体吧?你过来我这,你得快点,我担心自己会遇到其他危险。”
利顿很难形容此刻的感受,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看到自由曙光的奴隶吧。
他撩起鱼尾裙,朝剧院二楼冲去。
黑暗的房间内。
瑟娜躲在玩偶们的背后,这时候,这些诡异的玩偶,反而成了她的依仗。
“吱呀”一声,门开了。
暖黄的微光随之亮起。
利顿的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刻,瑟娜不由感叹,这实在太美了。
来人是刚才在舞台上出演黑夜女神的演员,近看更漂亮,身段凹凸有致,非人的貌美。
利顿反手将包厢门关上,“在吗?”
“利顿?”瑟娜从玩偶背后走出来,轻轻点了点头。
利顿也不想显得那么急切,但忍不住,“那现在签订魔法契约?”
“你叫什么名字?”
瑟娜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处境危险,却半点不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一点点苏醒了。
“莉顿.幽,不对!”利顿刚开口,就推翻了自己的说法,“我是利顿.优拉,你好。”
他说出父母给自己取的真名,打算将组织所赋予的姓名,永远埋葬。
“魔法契约不行,我们签灵魂契约,毕竟一万磅也不是小数目,我得谨慎些。””瑟娜道。
灵魂契约一旦成立,便无法更改。
供需关系中,更急切的一边,往往是输家。
这四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利顿瞬间就冷静了,“什么内容?”
“你帮我工作十年,我将“放荡”的源质或等价的奥磅给你,违约的一方灵魂粉碎而死。”
“我只要“放荡”的源质。”
瑟娜点头答应,压根不在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十年。
“那样也行,起誓吧。”
在游戏原作中,她最多还有三年性命。
灵魂誓言仪式生效。
那是一种精神被冻僵一样的感觉,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瑟娜确确实实感受到,一部分什么东西被束缚了。
“看来以后只能跟你混了,领主大人。”利顿道。
瑟娜轻轻笑了笑,“我们以后就是同伴了,叫我瑟娜就行。”
“好的,瑟娜小姐。”
利顿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玩偶散出外围警戒,瑟娜笑容一敛,正色道:“想杀我的,真的是杰夫.紫荆?”
灵魂契约都签了,她相信他的答案。
利顿点点头道:“就是他。”
瑟娜忍不住骂道:“他脑子有病吧?”
堂堂一个首席执政官,居然行事那么糙。
利顿点头附和:“就是。”
其实他也不知道杰夫.紫荆是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甚至怀疑这只是个背黑锅的冤大头,但他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刚刚换了老板,他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瑟娜想了想道:“你能把我安全带回公爵府吗?在我受伤的情况下。”
“什么程度的伤?”利顿问。
“不影响行动的。”
利顿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办到,便道:“能行的,我以前做过准备,有秘密撤退的手段。”
瑟娜点头表示明白,又问:“你有带剑吗?”
杰夫.紫荆是名剑士。
“什么剑?”
“什么剑都可以。”瑟娜道。
利顿想了想,打开包厢门走出去,不忘随手关上门,前往拐角处的道具间里翻找了有一会,才抄出一把布满灰尘的短剑,走了回去。
“这把可以吗?”
这也太脏了,瑟娜有些排斥,却只道:“你能擦一下吗?”
利顿拎着剑,随手撕下身上的裙摆,随意抹了抹,“这样可以吗?”
瑟娜接过他手中的短剑,盯了会,转身从桌面拿起一壶酒,仔细地洗了洗,又递了过去。“你剑法好吗?”
“干嘛?”利顿觉得这行为有些奇怪,不由警惕起来。
瑟娜轻轻拍了拍自己锁骨下方,靠近右边的位置,“来,你往这里捅下来。”
“我才不干。”
利顿只觉得手中的短剑突然无比烫手,他直接把它扔还给瑟娜,道:“大小姐,我们可是有灵魂契约的,你别害我。”
瑟娜没说话,墨绿眸子深沉似潭水,右手抄起短剑,毫不犹豫地就往自己左边肩膀捅。
拔出的短剑,溅起血花。
“帮我包扎,然后,烧了蔷薇大剧院。”
瑟娜随手将短剑扔在地上。
杰夫紫荆这种会无故掀桌子的对手,太神经了,这里必须要将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