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妃子的本份。(1 / 1)

皇姐新寡 白霭星 1255 字 1天前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瑶想也不想,伸从旁边侍女手中夺过衣服披在身上,转过身背对着楚玄。

她自然没瞧见,男人一掠而过的黯色。

楚玄一个示意,旁边来喜上前解下纱帘,掩去里头的春光。

隔着那层厚厚的纱,楚玄说道:“不必管朕,姐姐请自便吧。今夜,朕得在此留宿。”

楚瑶注意到他用的“得”这个字,稍加一想,就明白个中玄机。

月妃初入宫,又是举世闻名的大美人,何况那阿部勒还在,于情于理,皇帝“宠幸”这位异族美人乃理所应当之事。

楚瑶隔着纱帘问他:“既然如此,那我搬到偏房——”

“不行。”楚玄打断她:“搬到偏房太过显眼了,床给姐姐睡,我睡这长塌就好。”

“那怎么可以?”

一国之君哪有睡在长塌上的道理?

纱帘外头的男人哂笑道:“有什么不可以?朕连大通铺都睡过了,这长塌上铺着软垫,可舒服多了。”

楚瑶急忙将脱下的裙子又穿上,撩开纱帘,结果就看到楚玄已经坐在长塌上,来喜正搬来一张桌子,显然天子是在这里办公了。

这哪成样子?

楚瑶正要喊人来,楚玄抢先一步说:“姐姐,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朕平日在正德殿也是如此,不信,你问来喜。”

来喜赶忙帮腔:“是哟,殿下,皇上平日在正德殿内挑灯批阅奏折,有时困了,直接睡在软塌之上也是常有的事。”

这话惹得楚瑶瞪了他一眼:“好呀,不说我还不知,原来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照顾皇上的?该好好治治你们了。”

来喜“哎呦喂”一下跪了,忙讨饶:“殿下,是奴才的不对,该罚、该罚。”

“好了。”楚玄摇了摇头,“姐姐,您别怪他,是朕的主意。来喜,从今个儿你好好记着,在这揽月殿,别一口一个‘殿下’。”

来喜脑子灵,当即就明白过来,“是,奴才这嘴哟。方才听着皇上那么叫,脑子也懵了。”

他轻打了自己两下,又朝楚瑶拜道:“娘娘万福金安。”

刚才插科打诨间,气氛如往常般,楚瑶也不甚在意,权当玩笑话了。

所以,楚玄补了句:“这么说来,倒是朕不是了,月、妃、娘、娘。”

楚瑶无奈地道:“皇上都这么大的人了,倒像个小孩子。”

两三句玩笑过后,楚瑶见楚玄执意在睡在这长塌,只能让来喜去寻些更为柔软的垫子与枕头。

这戏,要做就得做全套。

来喜与红珠蓝玉都退到外头守着。寝室之内,楚瑶已经睡在床内。纱帐外,灯火萤萤,楚玄还在看他带来的奏章。

她侧过身,望向那张烛火中半明半灭的脸,说道:“皇上,我在想谋害馥月公主的真凶,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人的目的是挑起大楚与大月国之间的冲突,算好时间,馥月公主进宫便毒发身亡。但现在宫中没有传出馥月暴毙的消息,幕后真凶肯定还会有动作。

楚玄放下手里的奏折,隔着纱帐与她对望,“想要揭发馥月已死,最直接也最快的办法只有一个。”

楚瑶心中了然:“告诉太子阿部勒。”

“今日阿部勒出宫后没有动静,那些人一定会心急,想尽办法告诉阿部勒真相。”

“所以接下来,阿部勒肯定还会进宫。”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已达成共识:还要在那个大月国太子面前上演一出戏。

一出让对方百分百确认馥月仍在世的戏。

“放心吧,朕已安排妥当。你先休息,过两日,还得辛苦朕的月妃。”

明明是揶揄的语气,但帐中的楚瑶仍嗔怨啐了句:“贫嘴。”

* * * *

皇帝一连数日宿于揽月殿中,此外,还赏赐了大量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

最为让人震惊的,是皇上念月妃思乡情切,特允其在宫中依旧着大月国服饰,无需改换大楚之衣。

“实在是匪夷所思,我进宫多年,可从没见皇上如此宠爱一名嫔妃。”

德妃粉拳紧握,轻捶了下桌子。

与她对坐的宜妃暗自腹诽:这楚琳进宫三年,先前后宫也就她一个妃子,竟能做到皇上对她不闻不问,也是奇葩了。

她出神之时,德妃不满地说道:“妹妹,我正同你说话呢!”

“哦,姐姐,抱歉,我一时在想别的事情。”

“如今这宫中可不比从前,长公主走了,来了个月妃,也不知她究竟有何手段,竟能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连祖制也不顾。”

她说的,是楚玄允许月妃可以穿大月国的服饰。

赵明蕊半垂下眸,掩去那闪过的精光,忽地对楚琳说:“姐姐,您说得对,皇上向来勤政,也鲜少到后宫中。若说是顾忌到大楚与大月国之间的关系,这月妃进宫也大到半个月,皇上夜夜召她侍寝,着实……有些不寻常呐!”

经她一点拨,楚琳越想越是心惊,“难不成这女人真的美到让人一见就离不开?”

赵明蕊轻蹙眉头,“要真只是长得美那应该还好,就怕——”

她忽然又打住话。楚琳不满地道:“就怕什么?”

赵明蕊摇了摇头,“算了,有些话不能乱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此处是我宫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

赵明蕊犹豫片刻,才压低声音说:“先前我舅家表兄远游归来,曾告诉过我,像大月兰兹那些小国,时常会有一些邪门巫术,有些女人能把男人迷到抛家弃子。”

楚琳瞪大眼:“这、这真有其事?”

“唉,都是我那表兄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赵明蕊一脸烦恼状,又道:“可惜殿下已经出宫了,不然以她的智慧,这事倒是可以与她商量商量。”

先前倘若说到这宫里最为睿智、也最为让人佩服的女人,也绝对是长公主。

“殿下对皇上的关心,那绝不比任何人少。要是她在,咱们起码可以请她到揽月殿去看看。”

赵明蕊这么说着,见楚琳一脸深思,便没再说话。

茶过半盏,她索性起身拜别。

暮秋正是凉意阵阵,风吹得赵明蕊水色裙摆飘飘。行经御花园时,赵明蕊特地来到兰亭,坐在围栏旁赏鱼。

旁边阿枳低声问道:“娘娘,您刚才那么说,是想让德妃去揽月殿探个究竟吗?”

“嗯,”赵明蕊盯着湖中那时隐时现的红鲤,漫不经心道:“楚琳进宫三年,偏偏皇上将后宫大权交由长公主,这长公主一走,她就迫不及待以为能成为这后宫之主。她事事要与长公主较劲,我方才那么说,她肯定恨不得立刻就要冲去揽月殿了。”

亭中兰花已经落尽,余下满盆萧条。不久前,此处还是兰香阵阵。

赵明蕊想起当日与楚玄在此品茗的光景,忽地,娇美的面容浮现厌恶:“也不知那月妃究竟使得什么手段,竟然以勾得皇上移情——”

她猛地停住,对上阿枳不解的目光,又深吸一口气才道:“反正,我们等着看好戏就对了。”

究竟那个馥月有何玄机,就等楚琳那个蠢货当一回先锋,去挫挫对方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