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浴后美人(1 / 1)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碰到她,缓缓停下脚步,随后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走廊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几盏小灯照明,穿着素白色睡衣的女人就这么突然出现,浑身都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汽。

湿润的青丝顺着颊边垂下,小脸白净,五官精致,或许是出来得太过匆忙,衣领有些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两道锁骨。

未干的水珠顺着尖尖的下巴一路往下滑去,落入起伏的柔软沟壑当中,再也不见踪影。

容貌艳丽出挑,身段曼妙惑人,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美娇娥,只可惜心思不正,手段低劣,满口谎言,外表和内里形成鲜明反差。

再漂亮,也没用。

秦樾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越过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时溪见他如此,心里的大石头反倒安稳落地了,就这样把她当透明人总比时时刻刻盯着她要好。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开。

一夜无梦,第二天虽然是周一,但是她的课表上没有早课,宋时溪就多睡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整个三楼很是寂静无声,不知道秦樾是早就起了,还是仍然在睡。

原主没来之前,这一层都算是秦樾的半个私人领地,没人会随意上来,要不是原主和秦枝意发生了那次争吵,再加上秦樾近年来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深市,一年半载才回来一两次,秦母也不会破格让她从二楼搬上来。

和秦樾单独住在同一层,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两人算是已经达成协议,住在三楼清净舒服,只要在搬出去之前本分待在房间里,就没人会来打扰,不用应对太多的人际关系。

坏在“邻居”是秦樾。

宋时溪一边刷着牙,一边想着事情,等刷牙刷到一半,她才注意到之前放秦樾洗漱用品的地方被人重新收拾了一番,旧的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崭新的。

而且重点是,这些东西离她放洗漱用品的区域更远了一些。

两者泾渭分明,中间还有水龙头充当楚河汉界,避嫌的意味十足。

当然,可能用嫌弃二字来形容会更准确一些。

“……”

宋时溪挑眉,想起书中说秦樾有洁癖的事情,不由撇了撇嘴,然后将自己的洗漱用品往另一个方向也挪了挪。

当她愿意挨着他放呢?

宋时溪暗自咬牙,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狠狠瞪了一眼秦樾卧室的方向,随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就下楼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从餐厅方向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缓缓顺着声源走去。

她刚一出现,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沉默起来,原本还在笑着的秦枝意和秦母郑慧兰逐渐冷下脸来,秦樾则是抬头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吃着早餐。

唯有秦父秦泊远热情地招呼了一声,“时溪起来了?快过来坐。”

“嗯,伯父早上好。”

宋时溪自然看出来这一桌除了秦父就没有人真心欢迎她,心中难免感觉有些尴尬,但是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

正准备坐下时刚好碰上保姆杨婶端汤过来,她为了避让,便往旁边轻轻退了一步,小腿擦过男人的小腿,做工精良的西裤布料在皮肤上摩挲而过,有些痒。

“抱歉。”宋时溪下意识地道歉,扭头朝着他看了一眼。

今天秦樾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和西裤,显得他整个人格外冷冽,尤其是现在沉下脸的模样,更是瘆人。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宽大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好看归好看,但是宋时溪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现在餐桌上有那么多人在,那只手绝对会出现在她脖子上。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烫到人了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们对面的郑慧兰皱起眉头,不悦地呵斥了一声。

杨婶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连忙道歉。

“以后小心点儿。”

到底没真的伤到人,郑慧兰也不是喜欢为难人的性格,便摆了摆手,让杨婶回厨房了,随后眼皮一掀,唇边淡淡勾起一抹笑,“时溪,怎么还不坐下?”

宋时溪对上郑慧兰那双不含笑意的眼睛,后背一凉,脑海中不禁回想了一遍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与其说是讲给杨婶听的,不如说是讲给她听的。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要是换作原主在这儿,可能听都听不懂,还会跟着郑慧兰一起指责杨婶,落个大笑话。

宋时溪苦笑一声,只觉得两面受敌,压力颇大。

她这次刻意围着椅子绕了一圈,从另一侧入座,就在这个时候,郑慧兰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惊呼道:“阿樾,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之前秦樾一直只用右手,这会儿拿汤勺去舀汤,两只手才暴露出来。

闻言,大家顿时全都朝着秦樾看过去,宋时溪也不例外,而且她就坐在他旁边,离得近便看得更为清楚,只见他的左手虎口处有一圈牙印,伤口极深,再加上开始结痂了,看上去格外可恐和醒目。

这得多疼啊?

宋时溪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昨天那种情况下,她下嘴根本就没法控制力道,但昨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她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好像没现在看上去那么严重啊。

宋时溪越想越觉得心虚,这还是她头一次伤人,心里难免紧张不安,但是转念一想,要不是他捂着她的嘴,又压着她的胸口,让她没法呼吸,她也不会用那么重的力道。

思及此,心虚渐渐消失,但眼神还是有些飘忽不定。

她的小动作全被秦樾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眼睛,几乎将她在想什么猜了个大概,薄唇勾出一抹轻讽的弧度,将手重新放回桌下,开口说道:“没事。”

他敏锐察觉到这话一出,某个人肉眼可见地重重松了口气。

呵,还知道怕。

“我看着像是被人咬的,伤口还挺深的,怎么就没事了?”郑慧兰心疼自己儿子,急得眉宇间都是担忧,可再仔细一想,什么人能咬到他?

而且她刚才瞧着,那分明是女人咬的……

想到这儿,郑慧兰一改愁容,眸光亮闪闪地追问道:“阿樾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谈对象了?难怪你昨天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半夜才回来,原来是……”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她顿时不悦地看过去。

就见宋时溪被一口粥给呛得一张小脸红了大半,活像是煮熟的大虾,好半晌才缓过来。

“快喝口水。”

秦泊远亲自给她倒了杯水,宋时溪双手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一番折腾,她整个人不免有些狼狈,但不忘将脑袋往下压,避开郑慧兰的眼神,天菩萨,她真的没有想打断她逼问儿子感情问题的意思,可前提是这不要跟她扯上关系啊。

太离谱,太吓人了!

“吃饭小心点儿,现在没事了吧?”损失了一个盘问的大好机会,郑慧兰气归气,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嘴。

宋时溪连忙摇头,“没事了。”

闻言,郑慧兰便没有关注她了,而是不死心地继续朝着秦樾追问道:“阿樾?”

“哥,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秦枝意听郑慧兰那么说,就知道这牙印不一般,所以也好奇地跟着凑了个热闹,笑眼盈盈地问了一句。

秦樾余光瞥着脑袋越垂越低的宋时溪,黑眸微眯。

他怎么觉得她这一点儿都不像是想攀上他的模样,反倒更像是恨不得立马跟他撇清关系。

脑海中一旦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像是春风吹又生,开始不断生根发芽。

他暂时将其压下,微微侧头看向宠爱了多年的妹妹,脸色难得柔和下来,“胡闹,没有的事情。”

可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解释那牙印是怎么来的。

看出他不愿意说,郑慧兰也没有强求,只是脸上却带上了掩盖不住的喜悦。

“有了就带回来,我和你妈不是那种老古董,只要你喜欢的,我们都赞同。”

秦泊远倒是难得插嘴了一句,看着这个从小就没怎么让他操过心的优秀儿子,他眼里满是骄傲,但又想到他久久没定下来的婚姻状况,又有些愁。

“我听说许家最近又添了个女娃,凑了个儿女双全,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郑慧兰显然也知道这事,笑着附和道:“就是,阿樾你可要抓紧了,枝意身边有砚行在不用我们操心,现在只要你结婚了,我和你爸也就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妈!”

秦枝意到底是年纪小,听到这略带调侃的话,脸上不由带上了一丝羞赧,可想到李砚行,她眸中闪过一丝柔色和期待。

相比于她,秦樾就显得平静多了,面不改色地喝着汤,没接话。

他不接茬,其他人也不好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来,餐桌上难得安静下来。

一直埋头做鹌鹑的宋时溪这才敢重新拿起勺子喝粥,害怕再呛到,她这次喝得格外小心翼翼。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没有人再开口,直到快吃完了,郑慧兰像是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着宋时溪问道:“对了,时溪,你田姨家的小儿子说这个周六请你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