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过度脑补(含入v通知)(1 / 1)

话说出口的瞬间,宫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眼前坐着不属于自己座位的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她心上记挂着不为人知的某个计划,听了他的这句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永远找不到窗户出口的苍蝇,圈在出口一毫米处团团乱转。

良久,她的脸上终是染上一抹迷茫。

她直觉该说点什么,急呼“我——”,话出口又停在嘴边,翻滚着眼皮。

“……”宫治撇过脑袋,“抱歉。我不想说这种话的。”

接着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左边胳膊撑在自己的课桌上,直言道:“你来是想调解?”

绫小路桃的思绪被打断,本能地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顺利岔开话题,幸好她迟钝。

宫治微不可查地舒缓了呼吸。

后又提起一口气,坦白:“你有从角名伦那里听说吧?那家伙被邀请去youth的事。”

事实上角名伦太郎想的没错,那天回程新干线上的座位确实是在玩闹,在此之前一切都好,一如往常耍宝般的打闹,等他们回了家就会跟平时一样瘫倒在沙发上,他的腿压在他的头上,他不服,随后便是新一轮的热闹。

——如果没有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时刻的话。

是理所当然的沉默,所有人都累了,抱持着输掉比赛的不甘,在断断续续的聊过那一球有多么感动、方才的烤肉有多么美味、东京的风景与兵库县的也没多大差别之后,涌来了一段沉默。

不长,但也不短。

足以令头脑冷却。

在场的队友们有几个人知道呢?他与侑自学习排球以来,一直都是他的成绩比较好。哪怕是偶尔抽身于其他事物,垫球、发球、救球……甚至难度高的技术往往是他先领悟,早一秒也是早。

所以为什么只有侑、只有那个全身心交给排球的宫侑被邀请了?

不甘心,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不甘心似乎并不多。

又为什么会不多,宫治细细思考着,忽然得出了一个等候许久的答案:啊——我的未来或许会与侑不一样。

作为双胞胎,他们两个说不定会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宫治低垂着头,剖白内心让他感到些许羞恼,抽了手掌打横掩住面庞,“所以、那个,怎么说好呢……我大概是在迁怒吧。”

“那样的未来有点可怕,但我难以控制地期待着。”

“……”

短暂的沉默后,绫小路桃问:“那阿治的未来想做什么?”

宫治撇了撇嘴,答:“不知道,可能去杂志社当个编辑,我喜欢看美食杂志。”

他是不会去打职业排球的,他不如那个笨蛋宫侑,他对排球的热爱远远不够。

答案其实早就明了,他比谁都清楚。

“我明白了!”绫小路桃突然提高了音量,下一秒就不好意思地调小了些,自说自话收起下巴,侧过上半身钻进他面前的空气中,继续说,“我会跟阿治一起期待的,美食杂志编辑。”

视野内被入侵,宫治微怔,心中残留的那股微弱的郁结仿佛被这只烦人的苍蝇一齐顶开了。

……这样的比喻是否有点过分了,宫治反思。

“阿治?”她又问,“那可以和阿侑和好了吗?”

烦人的苍蝇。

他正在反思。

宫治随口敷衍了几句,嘴上嘀咕着“我会考虑的”,了解他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被揭过去了。

唯独这件事被揭过去了——

“阿治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绫小路桃虽然迟钝、一次性没法处理两件事,却比任何人都要执着,别想着打哈哈就能翻页。

压在宫治心头的那栋巨石终于是遭一股轻风吹落,“轰隆”一声砸中他的脚趾头,痛得他龇牙咧嘴,牵一发而动全身,先前交代的那些好似全喂进了大海里的鱼嘴。

“什么叫……”她看起来很是疑惑,同时带着几分郁闷,掩饰起自己眼神的落点,小心翼翼地留意宫治的脸色,眼珠一颤一颤上下横跳。

她说:“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吧?”

准备好接受审判的宫治:“……?”

半小时前说的话他当然记得一清二楚,照她的意思,这是在指责他宫治讨厌她?

不不不,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对,是他理解错了,一定是。

宫治试着再解读一遍她的话。

两秒后,唯一被他找出来的错处就只有“指责”

她是不会指责人的,这点宫治有自信。

那么剩下的那些“讨厌”呢?

空气中传递着“咕噜”的沉重吞咽声,可惜尽数淹没进嘈杂的人类制造出的声响里,没被任何人察觉。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宫治问,转向正面朝她了。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宫治对她做过什么吗?

还是谁给她灌输的?

——宫治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绫小路桃真的不认为自己迟钝,她很快便意识到是她自己错了,是她想的太多,就连不经意扫过的一个眼神都能被她歪曲。

当事人完全没有过的想法,什么“讨厌”、什么“厌恶”,全都是她靠脑补一点一滴堆砌而起,两人之间所有日常的相处都被迫烙上烙印,留下一座名为“偏见”的巨石。

后怕之余,她断断续续讲起“对不起”。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不……”宫治重重叹了口闷气,拧着眉头伸手按住她的发顶,反复强调,“我没有讨厌你,一点都没有,侑有多喜欢你我就有多喜欢你。”

宫治:“等等!比侑还多。”

头顶传来的重量随着最后一句“听懂了吗?”加重,或主动或被动的,绫小路桃点头说她听懂了,带着微弱的哭腔。

随即就是堵门一样,开了一道缝就能抵进一只脚,门彻底关不上了。

——第一颗决定性的石子是在两年前滚进门的。

恰巧的,那天是绫小路桃的生日,整间屋子都是喜悦,作为邻居兼青梅竹马的宫治作为代表前来送礼。

奇怪的是,同行的宫阿姨带了第二份礼物。

是礼物吗?应该不是。

因为绫小路桃透过门缝看见了妈妈喘不上气的难受模样,以及自门外传来的压抑哭声。

迟钝的她明白,那是与哥哥有关的东西,是被世间定义为遗物的物品。

她的哥哥早就不在了,而她正是哥哥的‘替代品’。

待回过神,她已经不受控地扯住了身旁宫治的袖子。

一抬头、一对眼,一颗本不该出现的石子滚进了门。

从今往后,阿治也会这样认为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阿治猛地打断她的回忆,状似愤怒拍案而起,双管齐下拉扯起她的左右脸颊,当做一种惩罚手段。

“侑没有,角名也没有,大家都没有,不要胡思乱想。”

“噫……我知唔了。”

“哼!”

踹了石头报仇的宫治还想问她从什么地方得出“替代品”的说法,可见这笨蛋神色恹恹,便重做打算,留到以后再问也不迟。

他又伸手拍了拍笨蛋的脑袋,拍了下说不定就通顺了。

很通顺,非常通顺,绫小路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通顺。

阿治和阿侑没有,角名同学是有的。

不是胡思乱想,那是他亲口承认的。

想到这,她的眼睛倏地亮起。

双胞胎和好=阵营模式破灭=禁令解除=角名同学的秘密!

被当做‘妹妹的替代品’也不算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