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摊牌(1 / 1)

看见你的声音 岁渝 2084 字 2天前

时听语本来就快坚持不住了,从上了车后就开始昏睡,孟砚舟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心里着急又担心,一路上车开的飞快。

车刚一停到楼下,孟砚舟就立刻下车从副驾驶里抱出来时听语,车里的暖气他开的十足,可还是暖不热时听语身上的凉意。

他一路小跑着上楼,将时听语轻轻放到卧室的床上,又扯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孟砚舟紧握着时听语的手,两只手不断揉搓着,想要她赶紧暖和起来。

他知道,现在其实应该给时听语泡一个热水澡,不管是刚才顾嘉珩对她做了什么,还是她现在浑身驱散不开的凉意,热水澡都会缓解一下。

但这种事他又不方便做,无奈只能将卧室的空调开到最高温度,帮她暖了一会儿手之后又去厨房煮姜汤。

孟砚舟在厨房转了一圈,只能暗自庆幸上次他来家里给时听语做饭的时候买了姜,用剩下的那些被她堆放在角落,现在倒是起了作用。

“不要……不要……”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该死的人是我……”

时听语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孟砚舟赶紧调小火候,跑进卧室就看到睡梦中的时听语蹙着眉,双手紧握着被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孟砚舟半蹲在床侧,伸手握住了她攥紧的手,轻声安抚道:“听听,没事了,我在这里。”

说着另一只手伸过去想要擦掉时听语额头上那一层细密的汗珠,手刚触碰额头的瞬间,孟砚舟意识到她现在的温度有些烫得离谱。

“听听,你醒醒。”孟砚舟轻轻摇晃了几下时听语,发现她依旧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糟了。”

孟砚舟一把掀开被子,从旁边随手拿了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抱着她就往外走。

她额头这么烫,现在只能去医院,孟砚舟怕她出意外。

心急如焚的孟砚舟现在根本顾不得思考别的,导航搜索了离家最近的一家医院后,带着时听语开车直奔嘉仁医院的急诊。

见孟砚舟着急忙慌地抱着时听语跑进医院大楼,门口的保安也是很负责任的给他指路,很快叫来护士推来了移动床。

“她现在高烧,还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很快将时听语推进了抢救室,孟砚舟则被拦在了外面。

看着眼前抢救室的灯亮起,孟砚舟又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时听语在里面抢救了。

一想到罪魁祸首是顾嘉珩,孟砚舟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愤怒无处可发,怒吼着冲着旁边的休息椅一脚踢了过去,发出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孟砚舟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过来警告他的保安伸手表示歉意,冷静了片刻后就靠在墙边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

里面的医生给时听语测了体温,已经烧到了39.6度,又赶忙进行了一系列检查,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终于监测仪器上她的各项指标才稳定下来。

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孟砚舟立刻冲上前询问情况。

“虽然人还没醒,但暂时没什么事了,输完液估计烧就退了。”

听见医生的话,孟砚舟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稳稳落地,连声跟医生道谢。

因为时听语还需要醒来再观察一下情况,孟砚舟只好陪着她一起在留观室里输液。

大概是温度降了一些,时听语也慢慢转醒,孟砚舟连忙起身凑近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听语只觉得自己脑袋晕晕的,她有些费力地睁眼看着孟砚舟,但却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好像自己是置身在了一个真空罩中,隔绝了外界一切声音。

孟砚舟叫了她几声,发觉她的反应不是很好,便放慢了说话的速度,每一个字嘴形都说的夸张:“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

时听语轻点了一下头。

这是她从小的毛病了,每次只要一发烧就会导致突发性耳聋,右边听力没问题的耳朵也会听不见任何声音。

久而久之,时听语也学会了一些唇语。

孟砚舟摸了摸时听语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会好的。”

正好有医生过来查看情况,孟砚舟将时听语现在暂时性耳聋的情况告知了医生。

医生快速检查完后告诉孟砚舟:“她这个情况可能要转到耳鼻喉科去住院观察一下,我去联系他们科室值班医生,你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孟砚舟看了一眼时听语,有些犹豫。

刚才情急之下才来的这里,更何况现在还要转去耳鼻喉科,早晚要碰上顾嘉珩。

“算了。”孟砚舟还是没忍心折腾病中的时听语转院,“这回有我在,他也不能怎么样。”

孟砚舟这边刚办完手续安顿好时听语,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骚扰电话就直接挂断了,直到电话三番五次打进来。

时听语看到孟砚舟一直在看手机,怕因为自己耽误他的正事。

“砚舟哥,你有急事的话就先去处理吧,我已经没事了。”

说完电话又再一次打进来,孟砚舟跟时听语比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然后出门去接听。

“您好,是盛景花园1602的业主吗?我们是物业的。”

孟砚舟听着电话中对方的问题,应了一声,但一下秒猛然想起自己出门前没关火。

昨晚走的太着急,火上熬着的姜汤忘得一干二净,还好是开了小火,但最终也是熬干了汤冒起了浓烟,引得房间里烟雾报警器开启了自动喷水加报警。

“孟先生,您现在可能需要回来处理一下房子的问题。”

孟砚舟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这样吧,如果造成了什么公共损失都由我来承担。”

对方一听孟砚舟不准备回来,有些难为情:“孟先生,这我们也做不了主,更何况消防人员也在这里等着您呢。”

“那好吧。”孟砚舟无奈挂断电话。

他本来放心不下时听语一个人待在医院,但当下他又必须得回去处理,为了不让时听语担心,他也只能说自己回去做点吃的给她带来。

交代完孟砚舟就离开了医院,想着快去快回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顾嘉珩天刚亮就来了医院,昨晚回去后他一夜没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大半夜担心时听语,跑出去又刚好撞见他们两个人在街上搂搂抱抱。

回家收拾床上的一片狼藉,床单上的血迹又惹得他心烦,其实当下他从时听语的反应就能感受得到这是她的第一次,事后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进办公室,住院部的小谢就对顾嘉珩说:“顾医生,你来得正好,昨晚上抢救室那边收了一个发高烧的病人,她突发性耳聋所以转咱们科室了,我正要过去检查,你今天不是在住院部吗?那跟我一起过去看一眼吧。”

小谢说完将病人的病历递给了顾嘉珩,他接过来,上面病人的名字让他怔住了。

患者:时听语

一时间小谢刚刚说的话反复在顾嘉珩脑子里闪回,想到昨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顾嘉珩当场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拦住正要出门的小谢:“这个病人我认识,是一个朋友,我自己过去看就好,你值夜班也够辛苦了。”

“熟人啊,那行,你去吧。”小谢打了一哈欠,“我正好去补会觉。”

顾嘉珩又低头看了一眼病例,推开门朝着病房走去。

顾嘉珩在时听语的病房门外徘徊了很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后才推门进去。

时听语虽然醒着,但由于听不见,她也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进来。

顾嘉珩就站在门口看了她很久,不知道哪里来的错觉,他觉得自己面前躺着的女孩儿竟然完全没有任何生机活力,好像一株快要枯萎凋谢的花,莫名让人心疼。

时听语从窗外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顾嘉珩,她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只轻声说道:“医生,我这是老毛病了,过两天自己就会好的,不用麻烦再做什么检查了。”

“是吗?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顾嘉珩走上前摘掉口罩,说的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时听语再次看到这张脸,脑海中又想起昨晚两人发生的事,手指不由得捏紧了被子,脸也莫名开始发烫。

顾嘉珩怕她看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又特意靠近了些,俯下身凑到她面前:“一会儿有护士过来带你去做检查,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样,但我顾嘉珩看病还轮不到你一个病人说了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病了,时听语觉得今天的顾嘉珩好像比昨天态度好了一点点,但她也不奢望他能像高中那个时候一样。

“还疼吗?”

时听语盯着顾嘉珩的唇,看着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满脸都写了震惊,她第一次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小腹又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酸痛感,她觉得顾嘉珩就是故意的,明明昨晚她疼的要死,也没见他停下来,现在倒厚脸皮的来问她还疼吗。

顾嘉珩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常规检查,问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听语移开视线,没说话。

顾嘉珩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病历本转身出了病房,刚出来就撞上匆匆赶回来的孟砚舟。

顾嘉珩看了他一眼,直接绕开他,却被孟砚舟伸手拦下。

“顾医生,关于听听的病情,我想跟您聊一聊。”

顾嘉珩笑了一下:“好啊,那我们这边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楼梯间,顾嘉珩插兜半倚靠在窗边,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盯着孟砚舟。

“顾医生真是好手段啊。”孟砚舟一脸平静地笑着,但眼神却透露着一股子凌厉,“只当医生未免有些可惜了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砚舟轻扶了一下眼镜,反问道:“嘉仁医院是你外公的产业,对吧?”

话音刚落,顾嘉珩站直身子,收起了那几分的漫不经心,朝着孟砚舟走近了一步:“你调查我?”

“彼此彼此,不然那张写着听听名字的请柬怎么可能会送到我的手上,说起来我倒是成了递给你的那把刀。”

孟砚舟继续说:“有些人表面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实际上却是禽兽不如。这次如果不是听听求我,我想我们现在见面的地方就不会是在医院而是警察局了。”

“那我倒要谢谢你的手下留情了,不过说起来谁能比得上孟大经纪人的格局大呢?爱而不得的滋味不好受吧。”

顾嘉珩是聪明人,昨晚那一夜他就已经猜到了孟砚舟跟时听语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即使有,怕也只是孟砚舟的一厢情愿罢了。

孟砚舟倒是被这些话激了起来,他一把拽住了顾嘉珩的衣领,推搡着他后退了几步,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顾嘉珩闷哼了一声,他双手张开举起,轻蔑地看着孟砚舟笑了一下:“这里到处都是监控,看来我们俩之间有可能……是你先进警察局吧。”

“你威胁不到我,不过我警告你,以后离听听远一点。”孟砚舟没有丝毫客气。

“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话。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她就只能乖乖留在我身边。”

顾嘉珩死死盯着孟砚舟,挑了下眉,伸手一把推开了孟砚舟攥着自己衣领的手。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嗤笑了一声,没再说任何一个字,径直朝前推开门走出了楼梯间。

孟砚舟缓缓转过身,盯着那扇被关上的楼梯间的门发呆。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让时听语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