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清雅定在原地,当她发觉自己想法有点过度发散之后,赶紧回神:“谢、谢谢。”
说话又有点磕巴了。
游策点了点头:“不客气。”
又补了一句:“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我们?
谁跟你‘们’?
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邬清雅觉得自己有点过河拆桥了。
但是她又不乐意承认,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受教。
邬清雅又看向他手里的木盆。
那该洗洗干净放到堂屋去的。
为什么他还不给自己?
像是看到了她的视线隐含的意思,游策难得多话解释了一句。
“这木盆你不用管了。”他顿了顿,补了一句:“等下我还要用。”
“你用?”
邬清雅有点不敢置信,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游策此时此刻说这句话,让她不由得有些想歪。
她抬起头,游策白色的衬衣扣到最上面一颗,黑色的皮带勾勒出精壮的腰线,看起来爆发力十足。
他这么大的块头,难道也要蜷缩在这小小的木盆里洗澡?
别说这木盆她刚刚用过,就是没有用过,单是想象那场景,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邬清雅站在廊下,被电灯昏黄的光映照着,唇角不自觉带出些许笑意,看起来灵动又有些俏皮。
似乎是察觉到她误会了什么,游策难得挠了挠头,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用来洗衣服。”
“哦。”邬清雅讷讷应了一声。
被猜中了心思,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目光仍然忍不住在他身上游弋了一下。
他也要自己洗衣服啊!
回来这十数天,邬清雅也洗了不少衣服,但里面总没有这位大伯哥的。
他很勤快,每天洗澡之后,脱下来的衣服当场就洗了,万万没有留到第二天的道理。
要不是晾衣绳上每天早上都挂着他整整齐齐的一整套衣物,邬清雅都要觉得他是不用洗衣服,天生就干净整洁的了。
这也是游策和游志不同的地方。
游志也爱拾掇自己,但他是羊屎蛋子表面光,扔出来的臭衣服臭袜子都是邬清雅跟在后面收拣好了,再一件件搓洗干净的。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汗腺发达,又爱运动,衣服要不勤换洗,总会沾染上汗渍油渍。
邬清雅单是每天洗一家子的衣服,都觉得累得慌。
要是和游策在一起,是不是他自己就能把自己收拾得很好?
这该多省心啊!
邬清雅不由得有些心酸。
但这运气不是她该有的,她也别肖想了,免得让自己生气。
但讨好一下他还是应该的。
所以她有点冲动,话就不听管束地冲出了口。
“大伯哥,衣服,我、我帮你洗吧?”
她的目光在游策身上快速逡巡了一遍,衣料很薄,袖口也被挽得好好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脏,除了她洗澡水打湿的那一片,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随便一搓就干净了。
说出第一句,接下来的话就好出口多了。
“我平常做这些事情都做惯了,以前游志的衣服也都是我洗的,这些日子你为了处理他的后事忙里忙外,我一点忙都没帮上,今天就让我做点事情吧!”
呸,谁在乎那个死鬼,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但这借口让游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完,邬清雅殷切地看着对方,期待着他的答复。
游策站在暗影里,神色看不太分明,但是邬清雅就是莫名觉得,他的目光沉冷,却格外有穿透力,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品评着什么。
洗、洗个衣服她总是够格的吧?
邬清雅咬了咬唇,如果说刚刚是出于感谢,那被他这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一扫,邬清雅现在就是非洗不可了。
“大伯哥,要不您现在就把衣服脱掉给我?”邬清雅在“脱掉”这个词上尤其加重了音量,表示强调。
有点像小猫张牙舞爪的小小示威。
她看见对方喉结滑动了一下,似是无奈似的从嗓子里溢出了一个音节:“好。”
邬清雅跟着他进屋,悄悄摸了摸耳垂。
刚那个音节让她耳朵有些酥麻。
她心不在焉地想,游志或许还要加上一条:声音也没他哥哥哼地勾人。
邬清雅倚在门框边,等着拿衣服。
她不由得思绪有些飘远,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这也是她的一个小习惯,喜欢发呆或者出神,很多时候哥哥都嘲笑她:“回魂啦,小呆瓜!”
但因为她生的漂亮,所以就算是出神,大家也都是以看洋娃娃的目光带着善意地欣赏着她,邬清雅就从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
但今天不一样。
游策解开扣子,指尖触碰到湿意。
他把粘在皮肤上的衣服撩开,却仍觉得小腹处盘踞着一道火热。
游策隐秘地往后看了一眼,对方长长的睫毛卷翘,黑发编成两股小辫,垂散在胸前。
廊前的灯光给她飘起的发丝镀上一层金。
黑黝黝的眸光垂下,静静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游策又后悔了。
他不应该心软答应的。
但说出口的话,又怎么能反悔?
她又不止帮自己洗衣服,帮家里人也是一样的。所以,这没有什么。
游策绷紧了背,解开了扣子。
这副身体被一万个人夸赞过好看。
他在部队澡堂洗澡的时候,也波澜不惊地接受过许多或羡慕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
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竟然也会紧张,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
皮带扣的金属声音惊扰了邬清雅,她一抬眸子,不由得有些失声。
很漂亮的背肌。
健壮但不会过分狰狞,目光落上去的一瞬只会被流畅的线条所吸引。
他没有开灯,这样漂亮的肌肉在黑暗的衬托之下更显欲色。
邬清雅尝过男人的滋味,她更知道那样的肌肉有多好摸。
弹润光滑,使劲捏一下还会回弹,如果用上指甲,可以在身后留下对称的几道抓痕,宣告着她的专属权和占有欲。
但游志的皮肤白,她抓两下就会留下鲜明的血道子,早上起来,在穿衣镜前照一照,游志还龇牙咧嘴地责怪过她的狠心,然后两人笑闹好一会,直到邬清雅保证以后再不这样才肯罢休。
这猎豹一般的背肌就不一样了,说不定抓一下,折断的反而是她的指甲,她哭痛,对方说不定还要捧着她的手指亲。
……
想着想着,身体的记忆苏醒,忽然只觉得春潮涌动。
邬清雅赶紧撇过头啐了自己一口。
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应该是太久没有男人了,所以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邬清雅只觉得浑身有火在烧。
她听见一声几近于无的轻笑,再抬头只能看到大伯哥冷傲的侧颜。
是她听错了吧?
游策面无表情地递过那半湿的衬衫,邬清雅接过,顿了顿。
见她还没走,两人对视,顿时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那个,裤子不用洗吗?”
她还看见今天下山的时候,裤子上溅上了少许泥点子来着。
游策:“……”
他手搭在皮带扣上,半天没有动作。
邬清雅愣了愣,顿时脸色爆红,忙退了几步出去。
她拍了拍头,平复自己在胸腔之中打鼓的心跳。
糟糕糟糕,她就知道自己是个傻的。
以前她洗衣服的时候都习惯从里到外一身全部攒齐了洗,代入到游策身上自然也是一样。
但她忘了,对方是她大伯哥啊!
难道要她看着游策解开皮带,把裤子脱掉给她?
想起刚面对面看到的紧实精壮的腹肌,她目光下移,可以看到皮带扣下鼓鼓囊囊的一大块,不禁有些脸红心跳。
人最怕什么,怕的就是想象。
所以在想象力忍不住开始撒欢儿的时候,邬清雅果断掐灭,然后倒了一大盆冷水,把游策的衬衣给浸了进去。
她拿了一块搓衣板,使劲搓搓搓,像是跟这件衣服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