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修(1 / 1)

枕佛 松风归月 1729 字 11天前

温柔缱绻的呼唤音落入顾雪黛的耳中,她的后颈泛起阵阵酥麻。

梦中的姜确身上带着蛊惑性。

他在梦里对她这般温柔。

顾雪黛看着他的眼睛,眸色莹润,说:“莫要这么唤我。”

姜确单手支起下颌,微微低敛睫羽,眸中光华被阴郁遮挡,微笑着说:“他能唤,我不能唤?”

顾雪黛看着他清冷的面庞,心底急速跳了跳。

姜确口中的他,是她的未婚夫姜明。

姜确知道姜明与她的相处?

顾雪黛的心乱了乱。

不对,应该是因为这里是她的梦,她知道姜明对她的称呼,所以梦中的姜确才会这么唤。

他的所作所为代表着她的意愿。

顾雪黛耳缘红了。

梦中的姜确说这种话,是否代表着她心底深处的什么想法呢?

也许她想更加肆意妄为一些。

在梦中,她不必压抑自己。

顾雪黛低下头,沉默片刻,就在姜确以为梦中的顾雪黛不会回应他时,她抬起脸庞,云鬓花颜,眸光轻颤,说:“只能在梦中唤。”

梦中的她在他面前娇媚嫣然。

都是他的欲念。

姜确倾身。

阴影遮挡在顾雪黛的身上。

他冰凉的指尖触及到顾雪黛的面庞,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

“黛儿......”姜确嗓音低哑。

顾雪黛望进他幽深的眼瞳,深不见底,翻涌着欲色。

他的指尖滑动,指腹贴在她的耳后,冰冷的指尖温度染上温热。

顾雪黛的面庞被他抬起,被迫靠近他的面颊。

圣洁的佛子,近在咫尺。

顾雪黛的睫羽轻轻翕动,擦过姜确的面颊,耳鬓厮磨。

她的身体柔软,被他的胳膊搂入怀中。

车马毂轮滚过地面,碰到了一处起伏,引起颠簸。

顾雪黛在姜确的怀中颤了下。

她坐在姜确的怀中,指尖慌乱地拂过,摸在他宽阔的胸膛。

“你怕我?”姜确问。

顾雪黛摇了摇头,“不怕。”

姜确落在她耳畔的呼吸重了几分。

他抱着她,微垂的眉眼带着些许打量。

他不近女色,清心寡欲。

而且,她是姜明的未婚妻。

他不应该对她产生诸多欲念。

顾雪黛心底觉得空落,轻皱眉头。

梦中的姜确,应当对她百依百顺,臣服无比,而不能露出这种沉思不可捉摸的神色。

顾雪黛的双手从他的胸膛游移,触摸到他的喉结,捏了一下。

姜确眸色顿时晦暗如深海。

他修长的手捧着顾雪黛的面庞。

“你可知这般做会有何影响?”姜确道。

“我知道。”顾雪黛巧笑嫣然。

姜确的手按在她的后腰,她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怀中越发酥软,身体勾勒着弧度,乌发如瀑。

姜确的唇与顾雪黛的面颊擦碰而过,他的呼吸深,微微抬起眼尾,艳色靡丽。

顾雪黛的指尖颤抖,姜确的皮囊当真是好,她一边用指尖揉捏他的喉结,一边勾勒起红润唇瓣,“佛子,不敢吗?”

犹如琴弦突兀断开,满是炽热的呼吸洒在顾雪黛的面庞。

姜确的唇贴着顾雪黛的唇,含吮勾弄。

顾雪黛指尖发麻,搭在姜确的肩膀上。

顾雪黛在眸光朦胧中撩着眼皮看姜确的神情。

她喜欢看梦中的他露出这种失去控制的情绪。

姜确吻着她,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肩膀。

顾雪黛的身体轻轻颤抖。

衣衫滑动声响起,在她的肌肤感到寒凉时,她的唇瓣移开。

“不行,我没允许你做的事情,你不许做。”她细细喘息,唇瓣湿润。

她想掌控梦中的姜确。

渐进失控时,她想引领着姜确,看着梦中的佛子因她染上欲念,追随着她更深地触碰她,她要占据主导权。

梦境短暂,顾雪黛方拒绝,还未再说什么,所梦到的一切,轰然消散。

“......”

姜确睁开双眸。

夜色清凉。

青年从榻上起身,一身玉色寝袍松垮,他用瘦削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喉结,眯起眼瞳。

他为何会频繁梦到顾雪黛?

与她初见之前,他便梦到了她。

梦中的女子面容模糊,亲昵地贴在他身上时,他想将她拥紧,不放手。

他向来不重女色。

唯有顾雪黛不同,他的身体对她有着最本能的欢喜冲动。

姜确走出屋舍,月明星稀,他宿在寺中。

他用冷水沐浴后换了僧袍,执起灯盏,慢悠悠走向后山。

方才他在小憩。

遇到顾雪黛后,他觉得她极像梦中的女人,随后,顾雪黛入他的梦。

梦中的她那般鲜活,与他满是亲昵暧昧。

与现实中的端庄闪避不同,顾雪黛主动无比。

若现实中的她知道他竟对她有这些梦境幻想,恐怕会觉得他可怕。

顾雪黛是顾淮的女儿,她对她自己的婚约满是维护珍惜,他应该克制这种欲望。

姜确在心中淡淡念过静心静欲的佛法。

姜确在后山中走到了一处密道,他单手掌灯,面无表情打开门扉机关。

山石中,一处深不见底的密道台阶蜿蜒。

姜确从清辉月色下走入山洞中,身影被阴暗吞埋。

密道中弥漫着血腥气息。

“为何不救我?”

地道尽头的牢笼中,一穿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愤愤道。

“施主,稍安勿躁。”释惠道摩的声音响起,耐心悲伤,老僧沙哑的声音证明他已经在此处许久。

也是,这里的密道最开始是释惠道摩教给他的。

姜确手中的灯烛晃了晃,他漆黑的影子在光中显得诡谲。

“老师。”青年温润有礼的声音响起。

释惠道摩愣了下,随即看过去,竟有些害怕。

姜确的面庞平静,温和慈悲,没有任何被发现的惊慌,就像是他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妙澄,老师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吗?”释惠道摩说。

“不敢忘记。”姜确虔诚说。

“姜......确......”牢笼中,嘶哑惊恐的声音响起。

姜确看过去,对那人露出儒雅的笑容。

见此,被关押的人彻底崩溃,“你疯了!你是个疯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人名为徐炎,是圣上的叔叔,因在圣上登基时立下功劳,被圣上眷顾,但平日里走鸡斗狗,挥霍着圣上的赏赐。

一日夜晚,他在布满脂粉味的舞楼中喝的酩酊大醉时,姜确出现在他面前。

“哈哈,佛子、什么佛子、也会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徐炎醉了,大笑着说。

“走!佛子!跟我一起!”他嚷嚷着要拽着姜确进入舞楼深处。

姜确避开了他的触碰,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被姜确关押在地牢中。

“妙澄,他现在并不知晓太多事情了。”

“圣上登基后,他就辞去了曾经所有的职务。”释惠道摩看向姜确,对姜确说。

“往事恩怨,应随风而去。”释惠道摩的声音带着起伏,连他自己,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明确地说。

“不知晓?”姜确忽而笑了下。

徐炎惊恐后退,在这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险,他不敢说出任何话。

姜确打开了牢笼。

牢笼大开,在徐炎面前的,一个是慈悲的老僧人,一个是佛子姜确。

若徐炎依旧是曾经魁梧强壮的模样,也许还能冲出去,但现在的徐炎是个废物。

姜确走到徐炎面前。

“你知道吗,密道深处,原本什么也没有,更没有这个笼子。”姜确温和笑着说。

“与我何干。”徐炎恐惧说。

他咽了咽,急于活命,“姜确,你、如果你放我走,我什么都不会说,更不会告诉圣上,我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姜确的指尖慢悠悠敲了下牢笼。

“这笼子,是我打造的。”

“与曾经关押囚禁我的笼子一模一样,我永远无法忘记,无比怀念,所以在回到京城后,特地打造了相同的笼子。”

姜确不紧不慢说。

“你、”徐炎的神情怔住,心底蔓延恐惧,随即,明白了什么似得瞪大眼睛看姜确,“你是、你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你怎么会在姜家?成为姜家的嫡子?”

徐炎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锋利的剑刃刺破了他的下半身体部位。

“攻入京城后,你没有停下来,即便皇宫中的人都向你投降。”

“但是你觉得不够,你继续屠杀,只要出现在你面前的人,都会被你杀死。”

“你遇到了一个貌美的公主,将她抓住玷污她,之后,那公主死于你的剑下。”

姜确每说一句话,便在剜下徐炎的一片血肉。

徐炎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攀爬,“我错了、饶了我吧、这些年我什么都没做,我在后悔啊!姜确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住手啊!我以后皈依佛法......”

“这才哪到哪啊。”姜确垂下眼眸,眸光冰冷,似笑非笑说。

“......”

老夫人如约定所说,带着顾雪黛去了净因寺。

贵家女眷在佛寺中上香的流程固定,顾雪黛没费太大功夫,陪着老夫人完成了祈福。

下午,老夫人在寺中吃过斋饭,趁着天色未暗,要与侍从离开净因寺。

顾雪黛没有走,依老夫人的话,她接下来几日要在寺中清修。

时常会有留在寺中清修的贵女,小沙弥看着顾雪黛美丽的面庞呆了片刻后,赶紧熟练地带着顾雪黛去居住的禅房。

“寺中禅房众多,施主可以随意挑选空闲的屋舍,只是,尽量远离西南房的禅房,那里需要清净。”

顾雪黛心不在焉地跟着小沙弥,愈发心惊。

这净因寺与她梦中的寺庙相同。

小沙弥带她所走的路,也是梦中的她走过的路。

而那西南方的禅房,则是姜确所居的,她已经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