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岁岁(1 / 1)

岁岁热恋[港风] 舒糯 1737 字 13天前

听到这话,闻岁之如同受惊小猫般抬起颈,仓促间同抬眸瞧着她的陈远峥目光相撞,像猝然闯入茂密深林般,她怔怔望着,视线久未移动。

她手指微抖了下,杯内清酒轻轻荡漾,险些溢出杯口。

发丝垂遮的双颊慢慢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微微发着烫,连耳根都冒起一阵热意,闻岁之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颊是不是真的很红,张皇且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想抬手试一下脸颊温度,却又心虚会欲盖弥彰。

她搭在桌沿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指甲泛白。

陈远峥将闻岁之的局促,以及慌乱的小动作收入眼中,下意识抬手微扯了下齐整的领带结,很轻地舒了一口气。

再开口时,语气淡然带笑,与往常无异。

“不是说要请我食饭,想要赖账吗?”

“没有!”闻岁之急声反驳,下一秒又懊恼咬舌,眉心几不可察地微拢了下,她放低音量重复了一遍,“没想赖账。”

如鼓般的心跳声压过她的音量,有一瞬甚至不确定刚才是否讲话了。

那些职场上迅速冷静,切换沉稳皮相的技巧在此刻,在陈远峥面前彻底失效,百无一用。

她捏起酒杯将酒液饮尽,试图利用冷酒稳住心神。

陈远峥也端起瓷杯一饮而尽,月盈则亏,趁势收篷地转移话题,“下个月尾兆辉同Bricolage的合作会官宣,月中会有几场会,需要你到office来,Patrick会提前同你的工作室联系。”

闻岁之抿了下湿润唇面,“好。”

她微抬起眼皮,视线在陈远峥脸上扫过一秒,浓眉舒展,长睫半垂,薄唇平直,表情同他讲话的语气那般平静。

好像那三两句话只落入她的心里,砸碎薄冰,在湖中搅起波澜。

有那么一瞬,闻岁之心里浮起短暂的,类似失落的情绪,但还未等有所察觉,在她腿侧睡着的宝珠醒了过来,抬着毛茸前爪,浅粉肉垫在她的手臂上拍了拍。

她回神,匆忙垂眸看了它一眼。

努力端起自然语气,抬眸时目光却分毫不落在对面男人身上。

“陈先生,宝珠是不是该训觉了,我们准备走吗?”

陈远峥应了声,拿起搭在一侧椅背上的西装,搭在臂间,视线在她和宝珠身上停留几秒,“还想抱着它吗?”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勾住深棕宠物包软皮包带。

“我抱着吧。”

“好。”

话落,两人站起身,一前一后走出包间。

闻岁之走到前台结账,单臂搂着宝珠,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付款码扫码,陈远峥站在她身后侧,一只手拎着宠物包,另只手臂间搭着西装外套。

他灰衬外一件黑绸马甲,拢着劲腰,抬手在宝珠探过来的脑袋上抚了抚。

付完款,闻岁之微侧过身,后脑却猝不及防碰上陈远峥未收回的手指,她瞳孔睁了睁,哑然止声,一瞬忘记要讲的话。

陈远峥也愣了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后脑顺势轻拍了下,接着收回手臂,单手插兜,很自然地问,“好了?”

闻岁之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他重新抬起手,虚抵在她后背,往前拢了拢人,眉骨轻抬,“走吧?”

她点头,“嗯。”

语气平稳,可迈出去的脚步却有些不稳。

两人从商场出来时,黑色车子已经门口停稳等候,祁津透过车窗看见他们,抬指推门下车,走过去,“先生,我来拿吧。”

祁津将宠物包搁到后备箱,门童也打开车门,手挡在车边等两人上车。

车子平稳行驶,吹着温度恰好的冷气,晕碳和出差的疲惫同时席卷,闻岁之倚着车门,细颈微微垂折,薄白眼皮也轻合起,恹恹欲睡。

躺在她腿上的宝珠如出一辙,两只细瘦前爪微曲着,圆眼困顿眯着。

陈远峥长腿交叠,视线落在闻岁之身上,眸中不自觉浮起笑意,瞧见宝珠眯开眼睛,粉舌舔了舔鼻子,前爪动了动。

他抬起手,食指在唇前轻抵,无声“嘘”了下,宝珠歪了歪脑袋,似懂了他的意思,乖乖躺了回去。

闻岁之并未睡熟,随着车子停稳在红绿灯前,她眼皮颤了颤,慢吞吞睁开了眼睛,目光虚化地落在陈远峥的身上。

窗外霓虹光影透过车窗落进来,在他脸上映出形状不同的光斑,模糊又柔焦,像踏入光怪陆离的幻境,而陈远峥则是梦境里最诞幻不经的一刹。

可她却有些贪恋这狭小视野里的荒诞。

察觉到陈远峥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闻岁之飞快合上眼皮,将心虚掩饰在平静睡颜下,透过微睁的细窄视野,看到车子驶入小区,她才佯装刚醒般睁开眼睛。

陈远峥似有所觉,“醒了?”

闻岁之略显心虚地“嗯”了一声。

接着动作很轻地抱起宝珠,微弯腰,将它搁到在脚垫上的车载窝里,看它仍睡得很熟,她唇角不由弯了弯。

车子停稳后,祁津先一步下车去拿行李箱。

闻岁之细臂勾住黑棕色拎包,抬手扣住车门内把手,低着声说:“陈先生,我就先回去了。”

她抿了下唇,又补了句,“您在这边待几日?”

陈远峥看着她,“今晚就回去。”

闻言,闻岁之张唇无声“啊”了声,双瞳睁大,眸中惊讶毕露,心底震惊更甚,惊疑他来洲南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同自己吃饭吗。

陈远峥仿佛看透一切,唇角轻掀了下,“同你食饭就是今次来的要紧事。”

这话分量太重,暗示太明显,闻岁之瞳光一刹轻晃,仓皇移开视线,扣着内把手的指尖收紧,掰出“咔哒”一声,车门轻轻敞开一条细缝。

车外温热的风顺着缝隙缓慢涌进,带进来几分初夏闷燥。

热气刮过皮肤,闻岁之觉得周身被暑气浸透,燥热也渐渐明显,她咬了下内唇,有些慌不择路地推开车门,“陈先生,下次见。”

她探腿下车,圆头鞋尖刚触地,手腕便被温热包裹。

陈远峥眸中生出笑意,修长手指圈住闻岁之细瘦腕骨,语气带着浅淡笑腔,好心提醒,“岁之,jacket没拿。”

闻岁之懊恼闭目,顺着力道回身,他也适时松手,她手臂在原处顿了顿,两秒后,才动作生硬地拿起搁在座椅上的西装外套,目光潦草在他身上停了下,音量很低地道了声谢。

陈远峥掀着唇角,“唔使客气。”

在她下车,要关上车门时,他又慢条斯理地叫了声“岁之”。

闻岁之闻言俯身,目光撞进陈远峥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眸,借着落下的月光,她瞧见他唇角小幅度抬了下,薄唇轻启,沉笑出声。

“早唞,瞓个好教。”

明明站稳在平地上,闻岁之却觉得如踩浮冰,脚下不稳,她像被陈远峥这句港城话的晚安给定住,抿着唇角,愣楞地同他对视,谁也没移开目光。

直到车载窝里的宝珠轻叫一声,她才回神,直起身子,余光却又瞧见站远在一侧的祁助理。

祁津适时走过来,将红色行李箱递过去。

闻岁之接过行李箱,佯装淡定地同他道谢,接着又看向车内坐着的男人,抿了抿唇,稳住声线同他讲,“good night,陈先生,下次见。”

陈远峥这次没再多言,只淡笑着“嗯”了声。

她又俯身同醒来后软软叫了一声的宝珠说了声再见,便推着红色行李箱,脚步略快地朝楼内走去,直到合上玻璃门,走到楼梯间才松了口气。

廊顶白炽灯很亮,微微刺目,照得地砖光明几净。

闻岁之靠在瓷砖墙壁上,微弯了弯身子,深呼吸了好几下,仍觉得心脏跳得很快,跃跃欲试地想要冲出胸腔。

过了会儿,她侧颈朝外看去,虽瞧不见外面,但猜想着陈远峥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吧。

玻璃门外,祁津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他侧过身,“先生,现在返回港城吗?”

陈远峥俯身将宝珠抱起来搁在膝上,修长的手指在它身上抚着,“听日几点meeting?”

祁津回:“九点钟。”

他淡腔“嗯”了声,“回吧。”

“是,先生。”

车子启动,掉头往外驶,陈远峥侧眸瞧了眼亮灯高楼,收回视线后问,“回去check一下我在洲南市区的房产情况。”

祁津透过后视镜看向靠在后座闭目的男人,愣了下说:“好的,我会尽快check。”

回到家后,闻岁之换好拖鞋,将行李箱丢在一旁,侧身倒在软皮沙发上,目光越过沙发扶手,愣愣落在大片落地窗上。

玻璃上倒映着斑驳光影,也隐隐映出她的模糊身影。

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影片般在她脑海回放,很像幻想的假象,她不由抬手掐了下手臂上的肉,感觉到痛感才确定是真实的。

如果说在巴黎时,陈远峥那些稍显亲近的举动出于绅士,或着是异国的短暂越轨,可今晚在洲南,一举一言都透着近乎直白的暗示。

她虽未经情场,但也旁观不少,足以参透一二。

思绪不受控的,去触碰埋藏已久的记忆,想起大学时宿舍夜聊,她虽不怎么参与,但在场时也会认真倾听,其中有一次宿舍几人雀跃地谈论着理想型,都同她的大相径庭。

还记得当时对床女生问起时,她回答说自己喜欢年上,事业有成的,要成熟一点,可以不帅,但骨架要漂亮,身材要好,最好能讲流利的英文。

其实那时她想说的是法文,只是觉得强人所难,所以临时改口成英文。

室友听闻后给出评价,说这标准容易单身。

而此刻,若将这些标准同陈远峥对照,得出的结论是每一项都远超标准。

闻岁之没有十足把握确认自己对陈远峥的感觉。

但至少,今晚的心动因他而起。

而这份剧烈心跳至此仍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