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香精(1 / 1)

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床的,几乎整个人直接压在她的身上,还携裹着潮湿的热气,铺天盖地铺洒在她的脸上。

她浑身一颤,惊慌着嗓子,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是谁!”

他像是没有察觉床上还有个人,毫无防备的被推开,倒在她的身边,在黑暗里徐徐地跟着重复:“是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霎时亮起了灯。

强烈的光,让长久处在黑暗里的慈以漾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没有看见慵懒躺在身边的少年,漆黑的眼瞳噙着浅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卷的狼尾黑发很适合这张脸,诱惑又冷清。

慈以漾适应光度后放下手,垂眸看见是他脸上出现明显的怔愣,“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陆烬眉骨微挑,反问她,“确定没有走错房间,上错床吗?”

慈以漾抬眼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像是才发现走错了房间,动作慌乱地从他身上跨过去,一边往床下走,一边道歉。

“抱歉,我今天刚回来,走错房间了,我还以为这是我的房间。”

床上的陆烬坐起身,黑发微湿地凌乱垂下,没说话,脸庞有点不正常的红痕。

他没有拦她,慈以漾走到门口发现门没有关上,连让他开门的机会也没有。

她抿了抿唇,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主动开口:“我叫慈以漾,之前我们见过的,我不是故意进错房间的,是我认错了,看见门是开着的以为就是我的房间。”

“陆烬,之前和姐姐见过几面。”他红唇翕合,对她莞尔,“或许是我出门前忘记关门,姐姐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

他语气温和得近乎有种漠然,慈以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沉默了片刻对他点头承认,道了句晚安就开门出去了。

门应声阖上时床上的少年脸上的笑意也淡下,转眸看向身旁被人躺过的地方,缓缓将脸埋进软枕中,颧骨的红痕沿着耳廓蔓延在脖颈,轻声发出喘息。

她用了他放在房间里的沐浴香精。

虽然放假了,但慈以漾一向没有晚起的习惯,所以一早醒来刚好碰上电话响起。

低头一看是爸爸打来的。

现在打电话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慈以漾没急着接,等到电话铃声停下才慢慢坐起身,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等着第二次打过来。

第二次电话打过来了。

她划过,放在耳畔边:“爸爸。”

洛林问她:“和陆烬相处得怎么样?”

慈以漾靠在椅子上,阳光滤过树叶落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裙子纯洁得泛着柔光,“很好。”

洛林‘嗯’了声,再一次提醒她:“他以后是你弟弟,好好和他相处知道了吗?”

“知道了。”她漫不经心地垂下眼,问他:“爸爸,你和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似乎在那边看了下时间,回她:“大概过几天,等阿兰能出院了我们就回来。”

等他们回来就会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然后成为合法的夫妻,一起住进妈妈亲手布置的温暖房子。

慈以漾对爸爸说了几句话,他那边很忙,有人拿文件给他签字,所以两人没说多久就挂了。

电话的忙音响了几声。

慈以漾随手把丢在一旁,站起身拉开衣柜。

原本是想换一身长袖长裙,但走进衣帽间看着孤零零挂着的几件像圣袍的裙子,犹豫了一下。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没有给陆烬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不管多大年纪,先的永远都是女人的胸和腿,再看腰和脸。

她的裙子几乎都挡住了。

慈以漾想了想,先随便换了一件,然后走出去。

下楼时阿姨热情的向她打招呼:“慈小姐起得真早。”

慈以漾解释说习惯了,坐在餐桌前,瞥了眼一旁没有用过的餐具。

“陆烬还没有吃饭吗?”

阿姨听见少女温柔的嗓音,不自觉也放慢了语气,“小少爷要晚些时候才会下来。”

“是还没有起床吗?”

保姆解释:“小少爷已经起了,是画室里的蝴蝶跑了,他去找了。”

一大早上找蝴蝶?

慈以漾眉心微蹙,问道:“画室在哪?”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被改过,她也不清楚哪里改成了陆烬的画室。

“三楼。”

慈以漾拉开椅子站起身,道:“我先去找他。”

“现在不用早餐吗?”保姆诧异地问。

“先不用,等他一起。”慈以漾往楼上走。

庄园的房子欧式尖塔形状,外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内部装潢典雅,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则是卧室,而三楼比楼下空得多,连门都很少,两边是偏蓝色调的琉璃落地窗。

那一间房是画室,一眼就看出来了,门正微敞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墙壁上挂了许多的画。

而这里曾经是她的钢琴室,现在被改成了陆烬画室。

慈以漾站在门口看了许久,伸手推开了高大的门。

一瞬间,房间中的画像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很多蔷薇,大多数都被尖锐的藤蔓缠绕着,而里面不仅只有画风阴冷的蔷薇画,还有许多的蝴蝶标本,大的、小的,甚至是蝴蝶茧,全都整齐地摆放在橱柜中。

慈以漾还只是站在门口,看见这些颜色荼蘼华贵的东西,无端有一种被囚困的窒息。

这里古怪得很阴森,慈以漾看了眼没有在画室看见人,转身要走。

刚转身,便看见少年正从长廊走过来,清瘦的骨指按住手机附在耳边,殷红的薄唇偶尔应几声,清晰分明的下颌线渐渐从暗处露出。

黑发微湿,几缕垂在浓眉上,冷淡被冲散,锐增几分逼人的艳丽。

“嗯,我知道,现在她应该在楼下。”话音刚落,他便与她对视上。

两人拢共只见过几面,所以他看了许久才露出了然,朝她勾了起润红的唇。

像极了那天,冷冷清清,又蛊惑人心。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眉骨微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昨晚就已经见过了。”

短暂的几句话止于他的冷淡。

陆烬按熄电话。

慈以漾停在不远处,身上的白色长裙仿佛是花圃中纯洁的桔梗花,朝他微微一笑。

他看了眼她身后的敞开门的画室,视线缓缓落在她的身上,腔调温和地问:“姐姐怎么在这里?”

见他像是已经忘记了昨晚,慈以漾抬手将落下的碎发拢在耳边,“我刚没有看见你,所以来找你。”

“找我?”他站在原地凝睇她。

“我不想一个人吃早餐,很孤独。”慈以漾解释。

反正她来的时候用的借口也是不想一个人,现在再用一遍也没什么。

“走吧。”陆烬似乎也没多问,看了眼她转身往楼下走。

“陆烬等等,还有。”慈以漾拿着手机往前走几步。

他停下脚步,转眸看着她。

这个时候慈以漾才发现他的眼珠像是得看不见光的黑石,带着摄人的黑。

慈以漾将手机递过去,“先加个联系方式,你万一我找不到你人,况且……我现在也是你姐姐。”

每次听见他叫姐姐就会生理恶心,她现在又浅浅含笑地说着恶心的称呼,真有几分姐姐关心弟弟出门在外,联系不上人的担忧。

陆烬看她递过手机的手,掩在衣领下的喉结轻滚,“姐姐可能要稍等一下。”

慈以漾蹙眉看着他,暗想他是什么意思。

加个联系方式还要她等?

陆烬转身迈开长腿往楼下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侧首,弯眼露出一抹笑:“姐姐要是着急的话,跟我过来。”

慈以漾没跟着他,而是下楼后坐在大厅,吃着阿姨刚切好端在面前的水果。

好在他没让慈以漾等多久就下楼了。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慈以漾咽下橙瓣,舔了下唇上的酸涩,眼眶都酸得泛泪。

他看了一眼她晶莹的唇,坐下来接过她的手机,敛眉输了一串数字,按下添加好友键,然后还给她。

“还有别的吗?”

慈以漾摇头,暂时还没有想到。

“那就吃早餐。”他起身往餐桌走去。

慈以漾还没来得及看手机,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过去。

餐桌是长方形的,她特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乜了眼,没说什么。

阿姨知道陆烬平日都吃什么,直接端上来。

在将早餐摆在慈以漾面前时,特地道,“夫人说慈小姐早上吃得少,习惯中餐,吩咐我早上做这些。”

豆浆油条,小碟咸菜,和一碗粥。

慈以漾听见是陆兰吩咐的顿时没了胃口,正想找借口说不吃了,余光不经意扫到身边的人端起碗的手指白净修长,动作斯文得一举一动都很矜持斯文。

慈以漾咽下说不完的话。

刚才她特地上楼找他下来一起吃饭,现在说不吃不就证明她还对他和他妈有意见。

吃完后,陆烬也没有上楼,慈以漾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只剩下两个人坐在大厅。

慈以漾方才手机,转眼看过去。

陆烬卧在沙发上长腿半屈,戴着耳机,正在低头翻看电脑。

慈以漾站起身,坐在他的身边。

淡淡的香。

他眼睫轻撩,随后又淡淡地垂下眼。

慈以漾一眼看过就是那种安静乖巧的人,而陆烬更是清淡话少,两个人就这样熟悉又生疏地坐在一起,空气都似乎凝结了。

耳边是骨节敲击键盘的清脆声。

慈以漾主动和他搭话:“我爸之前说你高中毕业了,但之前是转校回国的,这次高考考得怎么样,查成绩了吗?”

她记得第一次找他去的是南江最好的高中,那里的安保很好,外面都还有保安巡逻,她蹲了很久才见到他。

那时候怒极上头,想也没有想给了他一巴掌,结果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没头没脑地说她护手霜是玫瑰味的。

不然现在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

现在想想,又觉得是不是她记错了,陆烬没说这种话。

他性冷淡得这么明显。

就像现在,陆烬抬起头,惺忪地按着手腕,话都不回一句。

慈以漾想了想,他能住在这种地方,就算成绩不好,大概也有的是大学给他上。

正当她想问他报考的是哪所大学,面前的茶几放了一台正在播放的采访视频。

一双骨瘦的手关了蓝牙,调开音量。

她下意识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