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珀尔有点睡不着，还在回想刚才的那场坦白。

没想到他们的接受能力这么强。

“原来小珍珠也是纯水精灵！”派蒙期待地看她，“那小珍珠的原型也像嫣朵拉这样那？还是比嫣朵拉大很多？”

“那肯定大得多！”方才还忐忑的珀尔顿时严肃了起来。

大，肯定是要大的！要是连嫣朵拉一个幼崽都比不过的话，她根本就没有脸去见洛蒂娅了。肯定会被嘲笑死。

大！必须要大！

这种事是必须的！

这可是尊严！

“那嫣朵拉是不是也喜欢吃鱼？”这次开口的是空。

嫣朵拉歪歪头：“……喜欢……吃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派蒙拉去一旁解说了。

“就是好吃的里面，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派蒙和嫣朵拉的交谈声越发远了。

“……这个，”似乎驻扎在原地，又似乎在脚下的土地里生了根。珀尔眼神飘忽一下，声音低若蚊蝇，“喜欢吃鱼的，应该只有我一个吧。”

珀尔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根本不敢往空所在的方向看。

她似乎听到一声对方轻笑：“这样啊。”

完了，这次耳朵也发烫了起来。

珀尔捂着耳朵，仓促败退。

她狼狈地加入派蒙和嫣朵拉的对话里，离开前，珀尔下意识看了过去。

空低着头，正在火堆旁认真地给一条烤鱼翻面。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手上微顿，抬起头来。

瞧见是她，空温柔地笑起来：“小珍珠，烤鱼，要吃吗？”

火光映着那双金色眼眸，似乎有一团火在他的眼中燃烧。

珀尔控制不住自己地靠近。

在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到了空的旁边，手里已经拿着空刚烤好的鱼，甚至正要张嘴咬下一块。

烤鱼的香气往鼻间直钻，口水都要分泌出来了。

珀尔狼狈地下意识摸了下嘴角。所以说，不能怪她意志力不坚定。

就说，这谁拒绝得了啊！

呜呜呜！吃！吃吃吃！

“我可以还要一条嘛！”

珀尔期待地看向空，“最后，最后一条啦！拜托拜托！”

既然喜欢吃鱼这一点已经曝光了，索性不再遮掩，这下换珀尔缠着空了。

空轻笑着递来下一条：“没关系，还可以继续。”

珀尔脸一红，不好意思：“不不不，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看着自己吃的一片狼藉，她勉强给自己找补：“其实我正常不吃这么多的。”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鱼。

空点点头：“嗯嗯。”

“真的！”珀尔强调。

“嗯嗯。”这回空看着她笑了一声，才点点头。

“……”珀尔脸又红了起来。

总感觉这家伙在说什么听不懂的潜台词！

可恶！

忘记开直播了，她应该找外援的！

大快朵颐后，珀尔自觉帮忙清扫现场，餐具清洗干净，最后熄灭火堆，结束。

“那嫣朵拉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哇。”派蒙拉着嫣朵拉，正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还往珀尔这边走，“小珍珠有喜欢的，你肯定也有！小珍珠，对吧！”

珀尔秒懂。

看来，是为了嫣朵拉特地找她取经来的。不过，给嫣朵拉传授经验的话，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珀尔应了一声：“是的哦。”

嫣朵拉有些不可思议：“……嫣朵拉……也会有吗？”

“有的，肯定有的。”派蒙回答得很肯定。

嫣朵拉点头：“嗯！”

珀尔想：是的，会有的。

就算不喜欢吃，不喜欢玩，也总有些其他爱好。

前提是，不像洛蒂娅那样，人还活着，心却死了，拒绝接受这样的世界。

珀尔叹息。

几个小时后，夜深人静时，珀尔又在叹息。

或者说她睡得正香，被派蒙飞来一脚踹醒了，然后现在睡不着了。

可恶的派蒙！

珀尔坐起身，怒上心头，狠狠搓了派蒙狗头一顿。

“唔，别吵……别吵，我在思考。”派蒙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着梦话，睡意朦胧中，皱起眉头伸手推开扰这个自己清净的罪魁祸首。

都睡觉呢，还思考。

珀尔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也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

被她这么折腾，派蒙都没醒，只能说很厉害了。

反而是旁边靠着派蒙睡的嫣朵拉从瓶子里钻出来，探头看了一眼，看见是珀尔，就立刻放松了下来。

嫣朵拉雀跃地从瓶子里钻出来，绕着珀尔上上下下飞了一圈。

嫣朵拉期待地等待着珀尔的叮嘱。

这么晚了，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那真的是她能听的东西吗？

大人会跟我说，那一定是大人信任我！

珀尔当然不知道嫣朵拉的心里想些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期待。

不懂，这小家伙到底在期待什么东西啊！

“睡吧。”

随着这样轻轻的一声，嫣朵拉只感觉自己一瞬间泡在舒适的水里，那种舒服到极致的感觉，那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诞生之初。

那是段多么开心的时光啊。

纯水的精灵原本你不分我，我不分你，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意识，但是不知何时起，大家都越来越像人类了。

每个纯水精灵自己的特点也越来越突出，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所有的纯水精灵都是一体的。

那时候大家都在前任水神手下，就连常年在外驻扎的几位大人也时不时回来。

嫣朵拉刚睁眼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场景。她发现，大家都在期盼着她的降生，大家都围着她欢声笑语。

甚至，前任水神大人都抽空过来，为她唱了一首摇篮曲。

温柔的歌声环绕着小小的纯水精灵，又飞去远方。细细的呢喃嘱咐藏在歌声中：“睡吧，孩子。”

嫣朵拉开心地在珀尔的手里蹭了蹭，甚至舒服地打了个滚。

“睡吧，晚安。明天见。”

不过，看嫣朵拉的样子，想来这一定是个美梦吧。

珀尔轻手轻脚地将嫣朵拉送回暂时栖息的瓶子里，又输送了点力量过去，助她休养生息。

她蹑手蹑脚钻出帐篷，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天呐，太可怕了。

谁懂啊，她差点没绷住。

不管是来自嫣朵拉的崇拜，还是这对幼崽该死的责任感，都让珀尔倍感压力！

大概是离枫丹太远的缘故，在蒙德和璃月遇上的纯水精灵并不多。目前也只有他们几个。

跟洛蒂娅打架的日常不算，卡丽露也早就在清泉镇沉睡至今未醒。先前他们带嫣朵拉去的水池，就是在卡丽露沉睡时栖息的地方。

算算日子，珀尔已经太久没跟正常的族人相处，还碰上一个崇拜自己的幼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何况，这么年幼的小家伙，总感觉一抬手就要把她磕着碰着。

赶紧去开个直播压压惊。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珀尔学聪明了，这次开直播，她打算去远一点的地方，这样也不打扰他们休息。

应该也不会惊动空……吧。

珀尔狐疑地看向旁边另一个帐篷。

帐篷静悄悄，不过在听到那顶帐篷里平稳呼吸声时，她稍稍松了口气。

看起来，空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毕竟珀尔自己都睡了一觉起来了。

空要是在睡觉的话，那就简单了。珀尔脚步松快地朝远处走去。

她不想再被空逮上一次了。

起码在她把直播间坦白之前，不要再被空抓到了。

在直播间那么多人面前尴尬什么的……

这种事，真的，只要经历一回就够了。

够了，真的够了！

再来一次的话，她的心脏真的承受不住了哇！

然而，在她悄声地跳跃着离开时，空睡下的帐篷轻轻动了下。门帘无风自启，细细看才发现，是一只手将其撩了起来。

【？我是不是眼花了？小珍珠你回头看看？快快快！】

【啊啊啊啊啊！我去，你们也看到了吗？】

【大晚上的，好害怕。】

【你们是不是在说空小哥那个帐篷？我总感觉刚才门帘动了一下。我还看到一只手！是不是空小哥？应该不是错觉吧。】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肯定不是。】

【不是，你们都是火眼金睛吗？背景一直放大？】

【嘻嘻，期待小哥跟小珍珠同框的，不止我一个吧。】

【楼上+1】

【楼上+2】

……

刚打开直播间，谁知道弹幕是一片尖叫。

珀尔下意识回过头去，一切如常，根本没看到他们说的那些。珀尔还特地往空的那帐篷多看了几眼，什么也没有。

珀尔暗笑自己多心。

“没事，空应该睡着了。”

珀尔小声地解释，然而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回应她了。再看一眼弹幕，话题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的很奇怪，以前不是没有其他人入镜头过，像晨曦酒庄的迪卢克。

珀尔有次夜里清扫丘丘人营地的时候跟对方撞上……不过珀尔也知道了对方的秘密，毕竟谁家好人大晚上来野外啊？

两人就默契地就对方的秘密保持缄默，甚至还会主动帮忙掩盖。

那时候，直播间的大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话语这么统一的，期待空出现。

确实有些奇怪。

珀尔若有所思，等会儿可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