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苏沐清示意汐音噤声，他目光冰冷的看着一个方向，汐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被拖行的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手上还带着手环。那个与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带着浅蓝色手环的男人也在其中。
在风月阁中嬉戏的客人居然都被带到了此处。
“老秦，昨儿个那批人怎么样了，有成了的货吗？”
“孤男寡女关了一天一夜，又都种了合欢蛊，这生理反应下也很难不发生些什么吧？”这被叫做老秦的男人笑得逐渐淫/荡起来，“妈的这三人真的死沉，拖得老子一身臭汗。”
“那就好，那就好，等会儿我拎三个女的过来凑对儿，赶紧验完货脱手，这周的指标还没完成呢！”
相貌猥琐的男人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轻声对老秦说，“不瞒你说，我都快虚了……筋疲力尽，看到女的都快没兴趣了，最近是怎么了，这么多货，挨家挨户的送，我昨晚一夜十四次都不为过！”
汐音竖起耳朵，在心里啧了一声，遥想当年，苏沐清最鼎盛的时候，好像也没达到这个巅峰，最多的一次也就砍半了这个数字，她在心里给他默默的下了‘还需补阳’的判词。
“一样。”老秦叹道，“我腿都软了。不过你别说，风月阁里新来的几个姑娘各个有胸有屁股还都出生望门，可比分给我们的歪瓜裂枣要好多了，我们自己拿来试了多爽，可惜了……”
黑眼圈男冷笑道：“你要是不怕神明，你就尽管去试，我不拦着你。”
老秦笑了起来，笑得尖酸又疯狂，“我可没这胆子，豆芽菜就行，总比一直禁欲憋着好！”
汐音本来只是单纯抱着吃瓜小黄文看戏的姿态，但系统提醒她要按人设办事，于是汐音很上道的正义女侠上身，完全不顾苏沐清什么想法，她先行一步要除恶扬善。
哐当，铁门重重合上的声音。
“嘶……哪儿来的风啊，这么大？”
黑眼圈男嚷嚷着一回头，但他看到的不是老秦，而是一个女人的脸，那女人还调皮的向他吐了吐舌头。“鬼啊！！”黑眼圈男瞬间脸色铁青，吓得魂飞魄散，汐音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对着软倒下去的人就想一顿骂：什么眼力！哪有我这么漂亮可爱的鬼！
但说出口的话经系统润色后，变成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沐清娇嗔道，“师兄~~他说我是鬼诶……我、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像鬼吗？”
苏沐清刚想责怪苏璃这么冲动做什么，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附近还关了不少人，她倒好，密室路线还没摸清楚，人也没弄清楚关哪儿，就直接莽莽撞撞的冲出去了，结果苏璃现在一问把他整个噎住，他一边把摸出凶器但毫无还手之力的老秦闭了神识，一边干巴巴道：“不像。”
不得不承认，苏璃生得很漂亮，在仙族里数一数二。
“那就好。”汐音立刻转阴为晴，干劲十足的把那两个人用来拖人的麻绳解开，顺便把这两人绑成了粽子。汐音暗道：这就相信了？难怪最后被苏沐清骗的渣都不剩。
苏沐清拉过了其中一个粽子，墨色的双瞳变成了极浅的琥珀色，荡起一圈圈涟漪，强大的灵力侵入过去，翻阅他的记忆，借着他的记忆绘制了一张地形图。苏沐清抽出神识的时候，那人面部都痛苦的扭曲到了一起，晕眩的一阵阵干呕。“往这儿走。”
汐音跟在身后，总觉得苏沐清使的术法有点诡异，不像正经的仙术。
她爹会教他这种强势霸道的读取他人记忆的术法吗？汐音没法通过正常的途径修习灵力，所以平日里修炼上课都是三天晒网两天捕鱼，对于仙家术法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一时之间没法判断出究竟是错觉，还是真的有问题。
而且仙入人间，条条框框很多，在《团宠锦鲤小神仙》设定的世界里，凡人的命比谁都金贵，越级伤人在道德上是不被允许的，修仙者能杀妖能杀神能杀仙能杀魔，但是就是不能碰手无寸铁的凡人，但苏沐清从那两个凡人手上夺手环的时候，可没见避讳什么……
她在想事情，脚步就不自觉的有些许放慢，和苏沐清间的距离渐渐拉开。
苏沐清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师妹，这种又黑又阴森森的地方，最容易发生鬼故事了，如果离得太远，可能走着走着消失了对方都不知道。”
汐音：……要你提醒！我堂堂魔尊会怕这个？
“多谢师兄。”汐音娇滴滴的应了一声，然后小跑着紧跟上去。
又走了片刻，地上零星出现被撕扯的碎布条，像是人身上的衣物，视野逐渐开阔起来，苏沐清却停下了脚步，一个紧急转身。汐音撞得鼻梁痛，看到苏沐清脸上颇为不自然的神色闪过，她好奇的探出头，只一眼也像被灼烧到眼睛那样背过了身。
面前的空地上摆满了铁笼子，每个铁笼里都有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这些男男女女在合欢蛊的作用下病态饥渴的纠缠在一起，这场面看上去甚至不像是人类的鱼/水/之/欢，而是一群兽类在交/配。
……
小白莲汐音自是看不得这种草菅人命的事，她怒极折返，一脚狠狠踹在两个粽子身上，一脚踹不醒，就又连续踹了好几脚。
两个人在疼痛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苏沐清背负着古剑像座煞神一样坐在那里。
“好啊你们这些害人精，背地里竟然做这种勾当！同族相残，你们怎忍心！”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们就不怕神明降罚吗！”
“老子警告你们，这些男女都是神明的仕徒，要是你们糟蹋了，神明不会放过你们！”
汐音装着一脸‘简直不敢相信凡间居然有如此执迷不悟之人’的表情，怒道，“张口闭口就是神明，我要是神明，先结果了你们这群伤天害理残害无辜认妖作神的混蛋！人我已经都放走了，现在他们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你们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要么一五一十的交代，要么我现在就送你们入轮回！”
汐音的手上聚起了一簇火焰。
“你说什么……你，你把人都放走了？！”熊猫眼男人眼底的光一点点消散，藏于眼底的恐惧之意几乎要将人溺毙，那是一种比看到苏沐清和汐音更深的恐惧。
几秒过后，他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扭曲癫狂的神态在他脸上肆意绽开，“你动手吧！死在你们手上，也好比被神明杀死，那可是连血肉和魂魄都不剩啊！动手，动手，快动手啊！”
他眼珠子都凸了起来，伸长了脖子，青筋暴起，剧烈挣扎着往汐音手上送，他笑得直抽气，“他们不死，神明的怒火就会烧到我们，烧尽整个桃溪镇，如果横竖都是死，那至少在这里，还能留下个全尸！”
说罢，他忽然暴起，竟直直的冲向石壁。
苏沐清眼疾手快的拉住汐音往后退，才免得被炸开的血溅了一身。随后他在几步之间身形闪至老秦面前，在他试图咬舌自尽前封住了他的神识，随后他的灵力霸道的侵入了老秦的识海，强行撬开了他的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神明在哪里！”
他很急，急到根本没有心力在苏璃面前维持住温润的样子，他也不怕被她看到这不属于仙族的术法，因为料定草包公主没有这么大的知识储备量。
老秦的双眼随着苏沐清的双眸，亮起了同样诡异的琥珀色，然后他呆呆的道：“神明在蛟龙河，他在我们所有人的梦里。”
“镇长说想要活命……货分为三。上等货，送给风月阁，他们自会有专人处置，采集精血；中等货，自相配对，献给神明作为侍徒；下等货，分发给镇上的年轻人，我们能力小，只能帮着采集下等货的精血……如此，才能活下去。”
……
同一时刻。
“不，司徒玉，你才是那个谋害众生的妖。”
张东的话重重敲在心上，司徒玉的心一点点冰凉下去，看上去脆弱单薄的像是风中的枯叶，原来她一直以来信奉的悲天悯人斩妖除魔，一直以来想要守护唤醒的人其实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整个桃溪镇的人视她才是那个妖物。
司徒玉幽幽叹了口气。她重伤在身，走路也让她不堪重负，此时身体已然非常虚弱，张东并不欢迎她，她也没脸在这里继续叨扰，她转身想走，却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极细微的小孩的呼救声。
“该死！”
那还没来得及被张东处置的小姑娘幽幽醒转，隔着嘴里塞得白布团，努力发声求救。
……
“真是太过分了！整个桃溪镇，这不是在为虎作伥吗！”汐音义正言辞的批评，“你们口中的神明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秦的双目渐渐浑浊，七窍流出了血，近乎机械的张了张嘴：“龙，一条黑色的龙……它在黄河水里跃过了龙门，汹涌的洪水涤荡人间。”
凡/胎/肉/体根本无法承受强大灵力侵入识海的压迫，老秦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苏沐清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杀了一个人，他的目光在汐音身上盯了一瞬，带着还没褪去的阴袅，但很快，又恢复到了那种淡雅宁致的感觉，轻声道：“准确来说，不是龙，是蛟。”
他的目光飘然的落在了随处可见的蛟纹之上。
忽然，他眉头一紧，糟了……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