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忘恩负义恶女(1 / 1)

声音太轻以至于孟律没有听清。

“药放在哪?”

孟律视线在客厅转一圈,没看到医药箱什么的。

“在卧室吗?”

孟律刚走两步远,便被拉住。

江岑西将脸埋在手臂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她。

“不走,给你拿药。”

孟律哄道。

江岑西生病的时候难得表现出情绪化的一面。

人总是利己的,孟律和江岑西相处时,无意识利用他性格上的弱点。

她喜欢叫江岑西哥,这让江岑西面对她时,下意识把自己变得靠谱,他会主动解决所有困难,包括解决自己的情绪。

他家里的事情闹得怎样风风雨雨,对孟律的影响只是放学路上多了人接送。

她惯常没什么良心,被孟余养成的性格,会让她把自己放在首位。

别人给她五分爱,孟律才愿意回报一分,给十分,孟律才愿意回报五分。

她终于在步入社会后,坦然接受自己的自私,她无条件保护自己,这没有错。

这种坦然只有遇到江岑西时,才萌生出几分愧疚,她对江岑西是不是不够好。

“和我一起去?”孟律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江岑西不说话,只用那双朦胧的眼睛看她。

孟律突然福至心灵。

“不是变态。”

“江岑西最好了。”孟律忍笑。

她只是看出江岑西的慌乱故意逗他,没想到他当真了。

江岑西终于被她拉起来,亦步亦趋跟在身边,随孟律走进卧室。

墙面挂着简单的装饰品,几副他自己画的画,篮球摆在角落,阳台绿植修剪的工工整整。

到处都整洁,江岑西把自己的小家打理的很好。

“哥,药放在哪?”

颀长的身影走到她身边,默不作声从床下拿出药箱。

箱子不大,外面用一层遮光布挡着。

孟律给他找了一片退烧药,顺手给自己也拿了感冒冲剂。

不能感冒啊,明天还要上学。

准高考生苦闷的想。

喝完药,江岑西拿走了孟律手中杯子。

他把两个杯子放到水龙头下,仔细冲洗几遍,又挤两泵清洗液,泡沫在修长骨感的手指间生成,又被水流冲走。

抽出厨房纸,把杯子上的水渍擦干,仔细拿在手中转一圈,直到杯壁透亮的像新买的一样。

孟律就在旁边安静看着,视线专注像酿着一团火。

江岑西眼睫颤动,低头继续动作。

把杯子一个个放回柜子里。

水槽台面喷溅的零星水珠也被擦干 。

孟律最开始逗弄他的那些心思收了回去,江岑西一直充当保护者,他习惯给予,却从未开口向别人要过什么,怕被拒绝也怕添麻烦。

他想孟律陪陪他,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孟律此刻仿佛变成了这个房间的一块建筑,静静的矗立着,单纯的观赏江岑西。

她从这短暂几分钟的缩影里,看到了江岑西的好多年。

一个人的时间总是漫长,空洞的孤寂被放大,他们只好找一些事情来消磨时间。

忙忙碌碌企图将房间填满。

他们是最不幸的两个人。

她随孟余搬家到又一个陌生环境时,江岑西在一个人输液,她频繁转学遭遇校园霸凌时,江岑西被追债的人堵上门。

糟糕透顶的生活塑造了两只残缺灵魂。

后来他们都被留在这里,兜兜转转相遇,互相吸引,相互磋磨,却又不敢抱的太紧,某天雾很大,他们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走散了。

好多年后,孟律事业有成,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终于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时,压抑的回忆开始冒头。

如果当年他们都能更信任对方一些,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们还会把对方丢下吗?

温热的身体被她纳进怀里,手臂缓缓收紧,孟律从身后抵着他的颈窝,“江岑西,你怎么这么爱干净?”

“习惯了。”

孟律身上的温度很凉,江岑西任她抱着,想让这个怀抱更久一些。

生病竟让人变得黏黏糊糊却又沉默寡言。

孟律数着他的睫毛,给他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市校区环境很好,老师很负责任。”

“上课第一天做了一套数学卷子,我做完三分之二时,班里已经有十多人全部写完了。”

孟律粗着嗓子模仿李纯江:“你这个学生你怎么倒着做题?选择题不做二十五分不要了?”

孟律听到了江岑西的低低的笑声。

江岑西:“蛋炒饭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但是吃了快一个月,老板还拒不创新。”

孟律近一年都不会想吃蛋炒饭了。

“江岑西,该你了。”

“给我讲讲你的事。”

江岑西还没来得及拒绝或者转移话题。

孟律就拉着他朝卧室走。

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退烧药生效后,困意席卷,回应孟律时总是慢半拍。

瞬间天旋地转,跌落在了柔软的床褥里。

他这段时间累狠了,解决完家里的事,没有停顿,第一时间去找孟律。

神经紧绷,抱着不安忐忑,反复确定他不是一个人。

直到他得到了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回应。

骤然贴到枕头,疲惫慢慢涌上来。

江岑西却不愿意就这样睡过去。

“困吗?”孟律问。

江岑西勉强打起精神摇头。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锁骨,孟律的重量慢一步被感知到,头发滑下来,落在心口处,又被孟律自己挽在耳后。

他们靠的很近,

呼吸留下痒意。

江岑西环过她的肩膀,孟律顺势俯身在他脸颊落了一个吻。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听的。”

江岑西闭上眼睛。

“我爸酗酒家暴,小时候会挨打,慢慢长大一点,我会打回去,直到他再也不敢对我动手。”

“他在我初三那年染上赌博,从小赚到破产仅仅用了一年,家里的房子差点被抵押,他和要债的人起了争执,被失手打死了。”

“我妈……”

江岑西顿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有了新的家庭,还生了一个孩子,比我小六岁。”

“很糟糕吧。”

江岑西竟然还笑了一声,

他学不会将痛苦倾诉出去缓解自己的难过,他在忐忑这个故事会不会让听者生厌。

那么糟糕的家庭。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人没什么信誉可言。

随着他长大,罗雯对他的恐惧与日俱增。

仿佛他身体里留着另一个人肮脏的血脉,随时会变成发狂的野兽。

“孟律,我没有家人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没有妹妹了。”

江岑西捧着她的脸。轻声低语,眼睛湿漉漉的,藏着很深的痛楚。

孟律想亲亲他,

刚低下头,就听他低低哀求道:“孟律,做我妹妹吧。”

“我可以学做饭,每天送你上课,我可以把房产证改成你的名字,供你上大学。”

所以,可不可以分手后,继续做家人。

“我……”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

“江岑西,你把自己当什么?”

“我叫你几声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哥哥了?”

孟律冷意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有些难堪地睁开眼。

下一瞬,濡湿的触感从锁骨处传来。

江岑西瞳孔紧缩,

下意识扶住身上人的腰。

孟律双手撑在他的身边。

作势要咬,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变成酥酥麻麻的感觉。

仿佛有火苗在烧。

“你再说一遍?”

“你把我当妹妹?”

膝盖从中间压下来,双腿被迫分开,身体倏然弓起,牙冠颤栗。

那双可怜的眼睛里瞬间蓄起水雾,还带着几分茫然。

“疼。”

孟律动作顿住,摸了摸他的脸,竟然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比刚才还要红。

只好吻他,从眼睛吻到锁骨,掌心下的身躯滚烫灼热,接触骤然冷却的空气,不住向远离她的那处躲。

直至头部悬空差点落下床。

慌乱间攀附住孟律的脖子,被她抵在床头。

“哥?”

“这是妹妹该做的事吗?”

孟律指尖触碰他瘦削的锁骨,隔着布料下滑,耳边呼吸变得急促,断断续续,身体颤抖。

胸部的肌肉开始充血。

“哥,还疼吗?”

孟律咬着他的耳垂,江岑西困在方寸之地,逃无可逃。

像要提醒他在做什么一般,故意叫他哥。

孟律再压过来时,江岑西没了最开始的惊慌。

缓过来后,

疼痛随着她若有似无的轻吻远去了。

神经紧绷到了极致,陷入另一种混沌,思绪越来越远,抑制不住的喘息声漏出几分。

“江岑西,还想当哥哥吗?”

明明隔着衣服,他却被定在原地。

“我不是……”

话说一半,又不敢开口。

“不是那个意思。”

发烫的脸埋枕头里,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江岑西失神地望着她,缓缓抬手碰触孟律的眼睛,不受控的讨吻。

孟律攥着他的脖子将人按回去。

被子被压出一片痕迹。

“你忘了吗?”

“还要再等等。”

整洁的床铺变得杂乱无章,房间闯入另一个人,横冲直撞的打破某种平衡。

堆叠逶迤在一起的被子将他的半个身体裹起来。

茫然的颤栗感让困顿的思绪清醒几分。

江岑西终于抓到重点。

“你”

他回想孟律刚才的举动。错愕的望着她,嗫嚅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江岑西你并不排斥。”

孟律哄骗:“答应我,我就给你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