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1)

一上午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中午的时候白鸟怜子照常和赤司征十郎一起去吃饭,从食堂出来后,白鸟怜子抬手遮了遮正午有些刺眼的阳光,想,估计要来了。

果不其然,路过花园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白鸟怜子。

“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点工作而已。”白鸟怜子先发制人,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抠着。

赤司征十郎冷着脸,语气很严肃,“怜子,你没必要做这些。”

“你平时的工作太多了,班级、学生会、篮球部还有你家的事情……”白鸟怜子抿了抿唇,“我希望你可以轻松一点。”

“我已经习惯了这些,”赤司征十郎没有一丝动摇,“而且现在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状态,如果这样下去,下次我们之间的胜负就不再令人期待了。”

除了赤司征十郎的部分工作,白鸟怜子还要处理她本人的工作,一下子连续熬夜,身体无法适应,很影响白鸟怜子的日常状态。

赤司征十郎的最后一句话比之前加起来的所有都要伤人,白鸟怜子眼眶有些红,嗓子干涩,说出来的话都是沙哑的,“所以你是不信任我的能力,还是你觉得我做的这些对你来说是没必要的?”

“都是没必要的。”赤司征十郎回答地毫不犹豫。

他是绝对的,永远也不会产生“需要人帮助”这种软弱的情绪。

阳光照在花朵上,让人看着就暖洋洋的,可被花朵环绕着的白鸟怜子却浑身发抖。

她攥紧拳头,咬着牙,竭力将涌上来的泪意压下去,委屈和不解缠绕着她的身体,慢慢收紧,让她浑身发酸,“你现在并不高兴,对吗?”

赤司征十郎停顿了一下,间隔短暂得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将手放到白鸟怜子垂着的头上,“是的。”

“所以说,我最讨厌小征了!”白鸟怜子没有忍住,一把打开他的手,吸着鼻子,狠狠推了赤司征十郎一把,将他推得后退了几步,然后低着头从他旁边跑走了。

“怜子……”赤司征十郎伸手想要拦住她,手背上落了几滴水珠,像是被水烫到一样,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好像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就因为愣神的这一瞬,等赤司征十郎回过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白鸟怜子的身影了。

“又惹怜子哭了。”头脑里,另一位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响起。

赤司征十郎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

白鸟怜子在门卫那里登记了一下,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出了校门。

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她看着窗外的风景,逐渐平静下来。

面对赤司征十郎的时候满腔的难过,现在也冷却了,又说了小时候相同的话,白鸟怜子苦笑,明明发誓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虽然有母亲这层关系在,但最开始的时候,白鸟怜子和赤司征十郎的关系并不好。

白鸟怜子的父母相当溺爱,以致于白鸟怜子小时候的脾气非常任性刁蛮。

那时候的白鸟怜子是赤司征十郎接触的第一个同龄的朋友,从能够独立表达思想开始,赤司征十郎就在让着并一直照顾白鸟怜子。

但是谁会喜欢一个各个方面都是第一,自己永远也比不过的朋友?

反正小时候的白鸟怜子不会。

即使白鸟夫妇并不在意,依旧夸赞白鸟怜子的成绩,但她的胜负欲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每一次挑灯夜读却只能拿第二后,白鸟怜子看着赤司征十郎的温和的笑就觉得刺眼。

因为家世相当,又经常在一起上下学,白鸟怜子免不了被拿来和赤司征十郎比较,不满与讨厌不断累积,终于在一天爆发了。

在一次成绩出来后,白鸟怜子垂着头,失落地收拾书包,教室里不时传来刺耳的谈论声,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攥着书包带低着头往校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刚从教师办公室里出来的赤司征十郎。

“怜子?你怎么了?”赤司征十郎一眼就发现了白鸟怜子的不对劲,询问道。

白鸟怜子抬头看着他,硕大的泪珠不间断地从眼眶滚落,鼻头红红的,推开凑过来关心她的赤司征十郎,瘪瘪嘴,一边哭一边喊道,“我最讨厌小征了!”

跑走的白鸟怜子没有回头,就没有看到赤司征十郎失落地站原地,脸上全是受伤与难过。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白鸟怜子都刻意避开和赤司征十郎的交谈,即使在学校见面了也会别过头去。

但是总有避无可避的情况,在一次白鸟家和赤司家共同参加的宴会上,赤司诗织让赤司征十郎带着白鸟怜子去玩。

几个大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矛盾,当着家长的面,白鸟怜子也不能甩开赤司征十郎的手,就这么被他带到角落。

“怜子,”这是这段时间赤司征十郎第一次能够跟白鸟怜子搭得上话,“之前是我的错,你现在可以原谅我吗?”

后来他找传闲话的那几位同学好好地谈了谈,将事情做了了结。

赤司征十郎往白鸟怜子手上放了一朵水仙花,这是他刚刚从会场布置的花瓶里偷偷折下来的最好看的一朵。

白鸟怜子轻轻碰了碰水仙柔软的花瓣,又有点想哭,“对不起……是我自己比不过你……”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哭音已经憋不住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哦,”赤司征十郎摸摸白鸟怜子的头,这是他们从小就养成的安慰方式,“我知道怜子是个好孩子。”

这次和好以后,白鸟怜子找赤司征十郎玩不再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也发现了许多之前没在意的事情。

赤司家与白鸟家的教育策略完全不同,将赤司征十郎的一举一动都框在模子里,而拿第一就是他的标志,为此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值得的。

白鸟怜子无数次在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看到赤司征十郎被仆从叫走去上课,也无数次看到赤司征十郎的疲惫与巨大的压力。

只有打篮球的时候,他才能从模子里挣脱出来稍微喘口气,让他不至于被家族的责任压垮,所以白鸟怜子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篮球对赤司征十郎的意义。

而这种平衡在诗织伯母去世以后被打破了。

赤司征臣和赤司诗织是当时令大众艳羡的,非常恩爱的夫妻,赤司诗织在世的时候,赤司家的氛围还算轻松和谐。

可赤司诗织的离开,仿佛带走了赤司征臣的了灵魂,他开始沉迷工作,整日不回家,留给赤司征十郎的只有空荡荡的大宅子和越来越繁重的课业,赤司征十郎也开始变得寡言少语。

白鸟怜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遍遍地往赤司宅跑,她从刚出生就经常来这里,和赤司征臣也很熟悉,靠着嘴甜和撒娇,成功让赤司征臣松口同意赤司征十郎和她出去玩。

白鸟怜子天真地认为这样可以帮助赤司征十郎放松放松,从那座阴暗的宅子里逃出来感受外面的阳光和微风。

兴高采烈拉着赤司征十郎往外走的她没有看到身后赤司征臣眼中的提醒与警告,还有赤司征十郎顺从的点头。

这些年我还是一点也没有长进,白鸟怜子下车,又随意换乘了几次,最后坐在电车上回想,当时和现在做了同样的蠢事,自以为是地为了小征好……

白鸟怜子自嘲地勾勾嘴角,外面的景色越来越陌生,反而让她能够平心静气地反省自己了。

当时她也是这么自以为是地找了赤司征十郎许多次,有的时候看着他去打街头篮球,有的时候和他一起逛书店追最新出的漫画,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着公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那些花和小鸟,看着太阳从半空落下。

直到赤司征十郎有一次在学校昏倒,她坐在医务室的床边,才知道赤司征十郎晚上会花加倍的时间和精力将白天落下的课程补回来。

真是多余的举动啊,白鸟怜子随便在一站下车,沿着小路慢慢走。

为了我自己所希望的“补偿”,就代替小征做了决定,真是……

白鸟怜子一边走一边出神,余光里突然闯入一家小店,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香味。

“七辻屋……?”白鸟怜子歪了歪头,开在这种乡下的小店,真是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