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依 你(1 / 1)

歹竹出好笋 高山晓月 2319 字 2个月前

秦隽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都…看到了?”

宋凌霜听到秦隽深呼吸了一口气。

“嗯…看到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我…一开始以为我在发梦…你哼小曲的时我发现不是梦就背过身了。”

宋凌霜已将衣服先凌乱遮好,低着头走到了卧室,秦隽也进了净房,许久许久还没出来。

秦隽不会晕过去了吧?可是…如果没有晕过去,这样喊似乎也有些尴尬,万一秦隽只是在解手那进去也很尴尬啊,还好,秦隽出来了。

“秦隽,我刚吓死了,我怕你晕过去了。”

“没…右手动不了,穿衣时有些困难,顺便洗漱了,耽搁了一阵,让你担心了。”

宋凌霜这才发现,他衣服的结都打的松松垮垮的,可以看到秦隽的肌肤。她走上前去,为他把衣结和裤带结打好,她抬头看见秦隽的喉结动了好几下。

“秦隽,你很渴吗?可陆诚交代你失血过多不能喝太多水的。”宋凌霜有些为难,她也看出来了秦隽的薄唇有些干裂了,估计是真的很渴。

“箐箐,可我确实有些渴。”

宋凌霜左顾右盼,看到了备好的温水,用手绢沾了温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地抹在秦隽的薄唇上,抬眸问他,“这样会好些吗?”

“箐箐…不够的。”秦隽的眼眸已经沾染了一丝春意。

这句话,宋凌霜听懂了,她踮起脚吻上了秦隽的薄唇,秦隽随即热烈的回应着她的吻,两人的唇舌很是缠绵。

“小姐,差不多起身了,水要凉了…”

小桃推门看见了这一幕,正当她准备关上门的时候,陆诚也端着药来了。

两人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宋凌霜强制结束了这个吻,有些害羞整个脑袋埋在了秦隽的胸膛里。

陆诚一闻这屋内的味道,便觉得有些不对,“秦隽,难怪你把持不住,那些澡豆是我赠你大婚时用的,加了一些催情的香料。”

宋凌霜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秦隽,你是因为澡豆的缘故吗?不是因为我…”宋凌霜话没说完,秦隽又吻了上去。

小桃和陆诚识趣地退了出去,二人劫后余生,有些激动也是难免的,毕竟马上也要成婚了,虽然于礼不合,却也算人之常情。

秦隽贴在宋凌霜耳边喃喃说道,“箐箐,与那些香料无关,是我差点把持不住,对你动心起念了。”宋凌霜好像懂了但又没有全然明白,秦隽又是一阵侵略如火的吻,吻的宋凌霜脑子都有些缺氧了,可她是开心的,心里小鹿乱撞。

许是秦隽体力有些不支,他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用被子盖住了下半身倚在了床上。

“秦隽,你很冷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隽笑了笑,“没有冷,相反我有些燥热,箐箐你让陆诚进来帮我看看。”

宋凌霜连忙把陆诚拉了进来,焦急万分的同他说,“陆诚,秦隽说他很燥热,你快帮帮他啊。”

陆诚有些哭笑不得,腹诽道了一句:傻姑娘,只有你能帮他。

但他还是端着药进去了,看着好朋友这幅狼狈模样,陆诚揶揄道,“斐然,我真看不出来,你都丢了半条命还在想着你的神女啊。”

秦隽没有理会他的打趣,看着陆诚颇为认真问道,“这伤会影响我同箐箐大婚吗,可会落下残疾?”秦隽刚才系衣服的时候就发现右手有些使不上劲,虽然他是左撇子,可他还是有些担心,倘若落下残疾今后要怎么陪箐箐练字,怎么抚琴给箐箐听呢?

“不会的,林崇意的金疮药和止血散都是一等一的好药,这药应当是陛下赏的,所以你才能醒的这么快,加上我的医术,五十日必能让你复原如初,可你得按时服药。”

秦隽点了点头,陆诚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他又补充道,“再帮我配一些祛疤的药膏,我怕洞房时箐箐看到伤疤会害怕。”

陆诚摇了摇头,秦隽当真变了许多,曾经的他满手冻疮都坚持为人抄经赚钱,让人觉得他似乎是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一般,可遇到了这个小丫头,感觉是捧在手心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多了许多人情味。

不过这样的变化挺好,作为挚友,他与祢通是真心为他开心的。

“好,一定让秦探花的肌肤如羊脂玉一样光滑。”

“秦隽,你好些了吗?”宋凌霜在门外等的很着急,都想用手指戳破窗户偷看了,可她想了想,以后她也得睡在这儿,万一被别人窥见春光就不太好了,见陆诚出来她又一溜烟跑了进去,秦隽长秦隽短的。

陆诚和小桃都觉得这两人很有意思,秦隽就这样哄着她,宠着她,可宋凌霜偏偏又是个活泼的,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一个闹,一个哄,两人倒也是自得其乐。

**

五日后,谷雨的死讯传到了太傅府,尸体也被运了回来,惨不忍睹。

姜青屏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狠狠哭了一场,哪怕谷雨还有一口气,她都愿意将入川花给她尽数服下,换她一线生机。

可这世上没有哪怕,也没有如果。

姜青屏知道,她的谷雨姨不愿意给任何人污蔑她的机会,才会视死如归,可她一直囿于爱情,害死了她的谷雨姨,从今往后,在这世上除了祖父,再也没有人爱她了,可这回她谁也恨不起来,她的脑筋似乎难得的清醒了一阵,她要快刀斩乱麻,将秦隽从她心中抹去。

太傅本想将谷雨的尸体安放在姜氏陵园里,算是对她衷心的告慰,可此时陆侯府却来了人,拿出了陆致安的遗书,愿意侯夫人之礼安葬谷雨,这是陆致安的遗愿。

“与雨卿生不能同寝,惟愿死能同穴。”

婢女与侯夫人,十三年前她为了青屏选了一次,这次青屏希望她也能和所爱之人永远相伴。

陆家提出了一个要求,谷雨必须同刺杀朝廷命官和拐卖官眷无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姜太傅与姜青屏心中了然,问题的症结在于宋凌霜和秦隽二人,其他的对太傅来说都是小事。

**

听到有人敲门,宋凌霜和小桃在荡秋千,秦隽去开的门。

“恩师,姜小姐。”

宋凌霜听到秦隽和他们寒暄的声音,下了秋千。

再次见到太傅和姜青屏,宋凌霜觉得他们都变了许多,太傅苍老了些,看她的眼神也比从前凌厉了些,而姜青屏今日居然是一袭素衣来的,想必是为了谷雨吧。

两人一进来,太傅府的下人抬进来了许多许多贺礼和小山一样高,名曰是新婚贺礼。

“恩师有吩咐但说无妨。”秦隽的手伤的严重,还是对太傅恭敬的躬身一揖。

太傅将秦隽扶了起来,“斐然受了重伤,虚礼便免了。”

“隽…秦侍郎,青屏今日前来是想请宋小姐和你对谷雨姨不计前嫌,让她能以侯夫人之礼葬入陆侯府。”没有寒暄,没有揶揄,没有迂回,爽快的开门见山让宋凌霜都有些另眼相看了。

论起来,谷雨自尽前,自己也打了她三巴掌,也算是讨回了些公道,可看秦隽伤的那么重,她又觉得为何要做这个好人,宋凌霜内心正在天人交战时,她看见姜青屏双膝微屈,要向她跪下来。

宋凌霜赶忙拉住了她,“青屏小姐不必如此,容我同秦隽商量片刻可好?”

秦隽面容含笑,随她走到了一边。

“秦隽,这事你怎么想呀?我有些不开心,可人都去了,好像也没到要赶尽杀绝的地步。”

秦隽的神色宋凌霜有些看不明白,秦隽拍了拍宋凌霜的脑袋,“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我都依你。”

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是用秦隽的血和谷雨的命换来的。

最后宋凌霜同意不再追究这件事,当然那三巴掌的事情,宋凌霜也没提。

姜青屏准备离开时,宋凌霜告诉了她谷雨临终前的那两句话,姜青屏潸然泪下,见状宋陵霜给姜青屏递了帕子,姜青屏迟疑了一阵,宋凌霜以为她嫌弃,就打算收回,谁知姜青屏接过了帕子。

“凌霜姑娘,谢谢你。我祝你同秦侍郎白首同心,婚礼我会去的。”

宋凌霜忽然有一种她们可以做朋友的错觉,她自嘲一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姜青屏却也向她递了帕子,这在大晟,便是两位姑娘结为姐妹的意思。

她第一反应是望向了秦隽,秦隽的眼神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和太傅的孙女做朋友亏了吗?没有!宋凌霜笑逐颜开的接过了姜青屏的手绢,她的手绢上绣的是孔雀的翎羽,很是精致好看。

要是早能够这样该多好啊,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晚。

**

十日后,谷雨葬入陆家的陵园,死因是失足坠崖而亡。

兆京衙门也很快出了告示,还了流民营清白。

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宋凌霜正缠着秦隽给她读话本子,秦隽读的声情并茂,宋凌霜听得很是痴迷,忽然有人拍门,打断了这一意境。

宋凌霜有些不悦,“秦隽,你明天请一个管家吧,天天开门好累的。”

“你挑,都依你。管家、护院、丫鬟,都你做主。”秦隽宠溺的同她说。

宋凌霜得意的笑笑,她也算提前体会了一把当家主母的快乐了。

打开门,把宋凌霜吓了一跳,门口乌央乌央的站了百八十号流民。

“秦隽,你快来。”

秦隽一出现在门口,那些流民都朝他作揖。

带头的是那位叫李勇的刀疤男子,“听闻秦侍郎为了我们的清白以身犯险,受了重伤,遭了大罪,今后秦侍郎和宋小姐若有吩咐,我等必当舍命相报。”

众人附和,“舍命相报。”极为震撼。

秦隽连忙下了台阶,将他们扶起,“是诸位救了我未过门的妻子,秦某只是投桃报李,受不起诸位如此重礼。”

宋凌霜也下了台阶,学着秦隽的样子将他们一一扶起。

“漂亮姊姊,英俊哥哥。”是那位叫小盏的孩子在呼唤宋凌霜和秦隽,从后面一直挤到了前面。

“小盏,对不起…上次是因为姊姊给你的饼,你才…”宋凌霜有些自责。

那叫小盏的孩子摇摇头,“姊姊和哥哥善心何错之有?而且江仵作救了我,都是拖了姊姊和哥哥的福…”那孩子欲言又止,似是有所求。

小盏的父母准备将他拉回去,秦隽见状走到了他面前,蹲了下来,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就看那孩子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一下比一下笑的更开心,连周围的人都面露了惊喜之色。

等到众人散去,宋凌霜瞥了一眼秦隽又不理他,瞥了一眼又不理他,神神秘秘的不主动同她说,哼,今天不要理秦隽了。

秦隽主动开口,“小盏知道我是探花郎,想让我教他,我同他说只能点拨他十日,不以师生相称,他同意了。”

“十日,能教会啥,我看你教我七百个日夜也没把我教成女秀才。”

秦隽憋不住,露齿笑了出来,很是爽朗。

宋凌霜有些不开心,嘴撅的老高了。

秦隽解释道,“十日,是因为郑尚书今日找人来提醒我恢复的差不多该去上值了。”

宋凌霜还是不开心,哼,伤筋动骨一百天,刑部还有没有人情。

秦隽颇为认真的,直视着宋凌霜的眼眸说道,“其实,箐箐,你才是我的先生,是你教会了我如何爱人,融化了我心中的万仞冰山。”

宋凌霜有些小开心,但是她伸出了可爱的小手,手心朝上,“那我的束脩呢?”

“晚生家贫,以身相许,宋先生意下如何?”

她先是轻嗤一声,“油嘴滑舌。”然后将双手背到了身后,绕着秦隽踱步转了一圈,又走了一圈。

走到秦隽身后,宋凌霜很大声的说了一句,“秦小郎君还算颇有些姿色,本先生很满意。”然后从背后一把抱住了秦隽。

“秦隽,等你手好了,给我画幅画吧。”

“为何要等手好了?你未来夫君左右手一样都可以写字作画。”

宋凌霜本有些狐疑,只见秦隽拿出了盒颜料和墨汁,铺开了宣纸,便开始作画了。

“秦隽,你都不看我,怎么会画的好看,你看看我啊。”

秦隽就时不时的瞄宋凌霜两眼,看着她这副小河豚般模样,觉得可爱极了。

一个时辰后,秦隽画完了。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绘的是他眼中宋凌霜双手托腮的模样。

“好像啊,比我还漂亮。”宋凌霜非常满意,拿着成品转了好几个圈,还不断用嘴想把颜料吹干。

秦隽摇摇头,“没有画能比你好看,你是跃然纸上的活色生香。”随即又补充道,“我之前有幅更满意的画作,是你十四岁时我送你的生辰礼,绘的是你侧脸看绿梅时的样子。郭氏把它送给徐驹了,我寻了很久没有寻到。”

“那秦隽,你再画一幅啊,你那么厉害过目不忘。”

“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笔触也不一样,我当时送你那幅画本来做的是告别礼,里面蕴藏着我当时的深情。”

宋凌霜心下一酸,这件事她本是不愿意提起的。

“秦隽,你那时候真的打算抛下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