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宜从腾云资本大楼出来后,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附近开个面包店,似乎还挺有市场。
这里的白领早餐时间匆忙,午休时间短,大家都愿意吃出餐比较快的餐食,像热狗,三明治这些是其中的一项选择。
她又四处逛了逛,看到旁边有栋大楼一层全是商铺,那里已经开了几家店铺,有咖啡店,奶茶店,便利商店和出餐快的堂食餐饮店。
一楼还在往出租的铺子面积都挺大的,基本都在八十平往上了。她也不需要那么大的面积,五十平左右就可以了。
往腾云大楼那边的方向走了走,有家咖啡店的隔壁刚好空了间铺子,但是铺子的玻璃门上并没有写招租信息。
她准备去咖啡店买杯咖啡,然后打听下旁边铺子的情况,顺便再问问这附近商铺的价格。
正和做咖啡的店员聊着,旁边传来声音,“美女,你想在这边租铺子?”
一位看着二十七八左右,一身黑白灰,很韩系范儿的男人走了过来。
夏宜握着冰美式转过身,“是的,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男人点点头,“对。”
“我可以请教些问题吗?”夏宜笑笑。
“当然没问题啊。”男人笑容爽朗。
两人坐在店外的椅子上聊了会,夏宜没想到这里的租金这么贵,竟然要十块钱一平方一天,之前在江城大学那边也才不到一半的价格。
“那你有这边房东的联系方式吗?”夏宜问。
“有啊,我们加个微信,我推给你,这边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也可以问我。”男人热情回道。
夏宜拿出手机扫了男人的二维码,满脸笑意,“那太感谢啦。”
......
而此时,宗政翊在对面的办公楼里将这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手里握着一只精致的茶杯,茶香袅袅上升。男人的目光穿过眼前的玻璃窗,定格在对面的街道上。
夏宜与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两人有说有笑,她甚至还拿出手机加了男人的联系方式。
宗政翊轻轻抿了一口茶,视线始终落在对面笑容灿烂的女孩身上。
他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转身往办公桌那边走。
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有一段时间没打过的号码。
夏宜正和咖啡店老板聊的投机,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了眼屏幕,居然是宗政翊的电话。
“喂?”夏宜起身,跟咖啡店老板示意她去接个电话。
“你在哪儿?”落地窗前,男人视线淡淡看向夏宜。
“我?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夏宜举着手机回道。
“来我们公司给方廷安送你亲手的做面包?”宗政翊开口。
“你怎么知道?”
宗政翊看向站在路边的女孩,“我们还在协议期间,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知道啊。”
“你是想让全公司都知道我的太太特地给方廷安送吃的?”
“你不是不喜欢甜的那些,我就没给你准备。”夏宜解释。
“我不喜欢,你就完全不给了吗?”宗政翊盯着楼下那个娇小身影。
夏宜腹诽,那不然呢,硬给?
“你们公司的人又不知道我是谁。”夏宜小声嘀咕。
“这不是重点。”宗政翊出声。
“那重点是什么?”女孩掀起长长的睫毛问。
“我需要你怎么配合,你就怎么配合。”宗政翊冷声道。
他算她半个老板了,顺着他吧,哪儿有不吹毛求疵的老板,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她捏着手机,“好,那我下次注意。”
接着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我奶奶......想吃你做的面包了。”手机那头说道。
“那简单,我明天做一些送过去。”
宗政翊转身放下茶杯,推到一边,“就今天吧,今天她想吃。”
“今天?也行,那我现在就回家去准备。”
宗政翊像是对夏宜的反应很满意,夸道:“工作态度不错。”
“我以前上班的时候可是优秀牛马呢。”夏宜的小骄傲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酸。
当然,她现在也是牛马,替自己打工的牛马,没有上下班时间,但二十四小时都要操心的那种。
宗政翊低头看了眼手表,“你好了打电话给我,我接你。”
“好。”
夏宜挂完电话,跟咖啡店老板打了招呼,急忙往地铁口走。
......
两小时后,宗政翊的车已经停在夏宜小区的巷子边。
他抬头,夏宜拎着袋子朝他这边走,看到他的车,她小跑了几步。
下午天气有点热,女孩脸上泛着红,额头上有一层细汗,几缕头发粘在脸侧。
宗政翊伸手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急什么,我又没催你。”
“谢谢。”夏宜接过用纸巾吸了吸脸上的薄汗,“听邻居说交警正在这周围贴罚单。”
“我在车里,没事。”他说着抬眼看她,“你是在帮我省一百块钱?”
夏宜拿纸巾扇了扇风,撩起眼皮,“一百块钱不是钱?”
宗政翊扯唇,肯定似的点了下头,“也对,虾米再小也是肉。”
汽车引擎声响起,宗政翊打了把方向,忽然出声:“你上午在对面街上干什么?”
夏宜惊讶,“你怎么知道?”说着将手中的纸巾收好,回道:“我想在那条街上重新开面包店。”
宗政翊扫了眼夏宜,“我们公司对面?”
夏宜担心她和宗政翊现在这层关系,离他公司太近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看向他,“可以吗?是不是离你公司太近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你觉得合适就行。”宗政翊回过头,挂挡启动车子。
“不过,那块的商铺太贵了,我还在犹豫。”
宗政翊目视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上,“你知道那条街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名字?”夏宜问。
“那条街叫‘中央大街’。”宗政翊强调。
“中央大街?”夏宜重复了一遍。
“你忘了你的绩效了?”他余光瞥她一眼。
两人的结婚协议里,中央大街的一套商铺是夏宜的工作绩效之一。
“那里的商铺也是你的?”夏宜睁大眼睛。
宗政翊打着方向,转弯,“嗯。”
“我跟你的工作才开始,直接就拿绩效不合适,而且你都提前给我五百万了。”夏宜说着别了别耳边的碎发。
宗政翊牵了下唇角,眉峰微扬,“谁说要直接给你了?”
夏宜愣住,尴尬笑了笑。
红灯,宗政翊轻踩刹车,转头看向夏宜,“看你工作表现,奶奶今天要是开心,我可以考虑考虑提前给你。”
刚才有点丢脸,夏宜想找回点面子,硬气道:“你不用考虑了,我不要。”
宗政翊轻笑,“你对老板这是什么态度?”
“拒绝老板可怜和画大饼的态度。”
宗政翊倒也没再劝夏宜,语气漫不经心,“那随你便,你想好就行。”
看宗政翊不提了,夏宜突然有点后悔了,好像错失了一笔巨款,有点傻。
按她现在手里的那点余钱,要租现在这个铺子怕是够呛。还要装修,还有各种押金,现金流完全不够。
宗政翊愿意松口提前给她商铺,简直雪中送碳,自己没必要为了面子硬撑。
于是再度支起笑容,开口跟宗政翊商量, “那个......要不这样,如果你觉得我表现好,商铺就提前预支给我,但是你后面要是觉得我表现不好,商铺你也可以收回。”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宗政翊,“但是别收铺子,我可以给你交房租,行吗?”
宗政翊单手打着方向盘,冷声道:“现在又想要大饼了?刚刚不是硬气得很。”
不可以跟老板计较,夏宜抿唇,满脸堆笑看向宗政翊。
她还微微夹了下声音,“刚才是我说话欠妥,不识好歹,别和我计较嘛,可以嘛?”声音软糯糯,带着哄的语气。
谁说男人都吃撒娇那一套?有的人就是不吃,比如宗政翊。
他掉头停车,冷淡出声:“好好说话。”
夏宜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
停好车,宗政翊转头看她,“你之前都是这样哄你前男友们?”
夏宜摇摇头,“没哄过。”
宗政翊似笑非笑,正要开口,又听见夏宜说:“我还没来得及哄,就被甩了。”
他讥笑,“幸好你没哄,不然被甩得更快。”
又补了一句,“以后在外面别那样说话。”
夏宜看他,“怎么了?”
宗政翊瞥她一眼,开门下车,“人听了容易不适。”
夏宜:......
两人到了悦澜庄园,管家周嫂却告知宗政翊奶奶和他母亲一起去八仙庵吃斋饭,还没有回来。
夏宜站在沙发旁,正要坐下等,宗政翊出声:“走吧。”
“去哪儿?”她问。
“婚房。”
夏宜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婚房”,但是看见宗政翊转身朝右边走,又赶紧跟上。
宗政翊说的“婚房”在整幢房子的东侧,和他公司那边的现代简约风的房子不同,这边整个是红棕色系,水晶灯闪得耀眼。
他在走廊上接电话,一直在处理公司上的事情。
挂完电话,他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夏宜,“我去开个会,你自己休息会儿。”
夏宜点点头,“好。”
宗政翊转身去书房。
夏宜靠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打着哈欠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稍顷,宗政翊出来喝水,看夏宜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子里空调冷气很足,他走过去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俯身搭在夏宜身上。
夏宜像是睡得很香,并没有察觉。
宗政翊转身继续回书房开会。
夏宜闭着眼,眉头紧皱。她做梦一直在洗面包模具,洗完一摞又来一摞,整个人几乎要崩溃。
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是场梦,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鼻尖闻到淡淡的柑橘烟草香,低头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衣服。
是宗政翊刚才穿在身上的外套。
她撑在沙发扶手上坐起来,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人。
伸手摸了放在一边的手机看时间,发现林彦恺一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下周回国,给你带栗子蛋糕。】
夏宜在对话框了打字:【不用了。】
却迟迟没有发送。思忖片刻,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回复:【谢谢哥。】
林彦恺没再回消息过来。
正盯着手机屏幕,她听到右侧的房间隐约有说话声,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抱在怀里。
朝房间走去,看见房间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她瞄见宗政翊坐在书桌前,他正看着面前的电脑,像是在开电话会议。
宗政翊戴了一副银边眼镜。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翻了几页文件,对着电脑屏幕说了几句话。
随后起身,摘了眼镜放到一边,会议像是结束了。
男人正往门口走来。
本来应该大方地跟他打招呼还衣服,夏宜的第一反应却是赶紧走。
也许是自己刚刚在偷看他,心里还评头论足了一番,觉得这个男人皮相确实好,有点做贼心虚。
她抱着外套转身,刚走了几步。
“夏宜......”身后传来宗政翊的声音。
她转头,见男人穿着一件黑衬衣,单手插着兜,站在门边正看着她。
突然发现,他好像随便站着都会吸引人的目光,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是有一股禁欲的意味。
夏宜抱着宗政翊的外套,指尖搓着衣角。
还没等她开口,宗政翊已经朝她走了过来,他垂着眼看她,“睡醒了?”
夏宜点点头,抬手捋了下脸侧的碎发,将宗政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谢谢你的外套。”
宗政翊伸手接过外套,重新穿回身上,视线从夏宜身上略过,开口:“奶奶她们应该回来了,我们过去吧。”
他说着朝前走,夏宜侧身跟上。
快到那边客厅时,夏宜忽然伸手拉了下宗政翊的衣角。
宗政翊回头,不明所以。
“要牵手吗?”她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