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敏锐察觉到这点异样。
“哦？为何？”
“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吧，那应该是笔不小的开支？”
听到这个，摊主脸上闪过一抹肉疼。
说法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只是无奈地摇着头，认命似地重复言论。
“没办法，要不回来的，就当没这回事吧。”
说完，摊主似乎把自己说服了，重拾精神地整理货架了。
“老爷，可有看中的？小的这里的货，可都是纯手工打造，都是精品啊！”
还顺势推销了起来。
温玖看得目瞪口呆。
‘要不人家能赚钱呢！就这心态，常人就比不了。’
‘就是太可惜了。’
这要是在现代，找到机会高低得发展成富豪了吧。
康熙难得赞同温玖的心声。
尤其是摊主这过于笃定的姿态，不由让他开始在意了起来。
“你这还没去要，怎就知道要不回来了？”
听着康熙如此直白的话。
摊主皱了皱眉，打量了康熙两眼。
康熙穿的也是淡蓝色的衣服。
“老爷，你是新来的吧。”
不等康熙说话，摊主凑近了一点，声音也跟着变低了。
“劝你还是别再纠结这个了，又不是只有一个索绰罗氏，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要不回赊账。”
自觉透露的信息足够多，摊主开始赶人了。
“老爷，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康熙还是头一次被如此待遇。
但摊主透露的信息确实让他心惊了一下。
一旁的胤禔和胤礽也不约而同地皱起眉来。
这点他们还真不知道。
倒是一旁的温玖，一脸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明显已经形成规矩了啊！’
老百姓又如何跟当官的斗呢！
‘不过……这算不算社会形态的缺点呢？’
温玖有些拿不定主意，纠结了起来。
‘也难说，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如此想着，温玖抬眸看了眼这条热闹的街道。
这条街道能如此热闹，也是有赊账这个原因的吧。
‘正常的话，还能算缺点吗？’
温玖陷入了沉思。
毕竟是权力至上的时代。
会出现这种衍生链是正常的。
比起温玖的纠结，康熙就相对果断了。
是缺点。
这是他的判断。
因为这事是错的。
既然是错的，又怎么能说是正常的呢？
康熙看了眼明显不想继续沟通的摊主，也不打算勉强。
“走吧。”
康熙抬了抬头，对着若有所思的胤礽胤禔给了个眼神。
“调查下。”
声音低沉稳重。
温玖回过神来，对康熙的话心里有些高兴。
这显然是打算管这事了。
‘就知道渣爹是个好皇帝！’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温玖在心里欢呼。
顿时把这个可能是任务所说的缺点的想法给抛之脑后。
康熙眼中闪过笑意。
一行人总算是进入了这条街最大的酒楼。
室内装潢很大，一楼中间有个表演台子，台子上站着个说书先生。
从台子往外，则有序地摆放着桌椅。
不少人都专心致志地听着说书。
温玖短暂的听了下，像是在讲才子科举中的趣事……？
小二一看四人的穿着，连忙笑脸盈盈地欢迎着。
“客官二楼包间请！”
等看到康熙颔首，小二笑得更开心了。
一边带路，一边给众人推销起酒楼的新品。
那嘴皮厉害的，温玖都觉得能去唱rap了。
‘好厉害！说的都好好吃的样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都来一份。’
等坐到位置上，温玖看了眼自己的五短身材，还有些遗憾自己吃不下太多。
这表情显现得太明显，看得康熙无语了一瞬。
他怎么不知道，这女儿还是个吃货？
胤礽和胤禔主动开始点菜。
在康熙面前，两人自然不会铺张浪费。
于是，面对着温玖炯炯有神的目光，两人淡定地点了六个菜。
点完了，胤礽看着不算满意的温玖，笑了笑。
“四妹，除了蛋羹，其他的对你来说味道还是太重了，只能尝一点。”
温玖眨眨眼，肉肉的脸上闪过肉疼。
纠结半响，温玖认命了。
‘一点就一点吧，好歹不是没有。’
“好吧！”
温玖拍了拍小肚子，劝自己要知足常乐。
毕竟在乾清宫，她可是菜味都没尝过！
简直是虐待娃！
只是她没想到，知足太早了。
菜一上来。
不愧是大酒楼，这菜闻起来香极了，看起来又让人食欲大增。
温玖迫不及待想要尝尝味了。
当即便抛弃了放在面前的蛋羹。
拿起勺子，将手伸得老长，精准地挖了一勺满满的肉。
这看起来像是香菇炒肉。
‘肉给的真多！’
‘还是这时候的人们淳朴啊！’
温玖感叹一声，满意极了。
然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距离越来越近的一勺肉被当场拦截。
掉入了康熙的碗中。
温玖一脸的不可置信。
‘跟小孩抢吃的！臭不要脸！！！’
“我要吃菜！”
面对温玖义正言辞的谴责，康熙面不改色。
只是给温玖夹菜的时候，总是不小心掉了些许。
最后放到温玖碗里的肉，只剩下一两根了。
没错，都不能用块来形容了。
看得温玖心痛不已。
本来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等温玖反应，康熙对接下来的其他几道菜如法炮制。
最后温玖碗里的菜，肉眼可辨。
两根小白菜，半勺肉——嗯，好几道肉菜的组合，还有两块被切成不规则的香菇。
“就这些了，少吃点。”
温玖看着这‘一点’菜，再加上康熙的叮嘱，满脸的一言难尽。
就这点，还怕她多吃吗？！
‘这是虐待！是虐待！’
我要告到中央.jpg（吗喽尖叫）
温玖面色狰狞，做生无可恋状。
‘我的菜啊！’
康熙三人：“……”
相对单纯的胤礽和胤禔，莫名开始有负罪感了。
他们吃东西没被限制，还真是有点心虚啊。
如此想着，他们手上的动作反而加快了。
意外地吃得挺香。
康熙没有发话，温玖最后还是没能多吃到。
不过这家菜味道确实不错，勉强让温玖平复了幽怨。
‘好歹进步了，吃到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主打一个自我说服。
如此一番，温玖吃得也算是津津有味了。
甚至在吃蛋羹的时候，不由晃了晃脑袋。
‘好吃！’
真容易满足。
同桌的三个男人，思想难得如此同步。
就在心情都不错的时候，楼下陡然一阵喧哗骚动。
紧接着便是桌椅撞击的声音。
显然事态上升到了动手。
康熙他们的包厢，是半遮掩的。
也就是说，有一边是对着大厅的。
这是方便顾客听一楼大厅的说书节目。
当然，偶尔也会有戏曲节目。
温玖迅速跳下凳子，随后捧着蛋羹，往对着大厅的栏杆走去。
可恨的是，栏杆比她整个人都高。
只能透过栏杆上面的缝隙来吃瓜。
‘真是太心酸了！’
温玖如此想着，大眼睛却是一点都不想放过细节。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咦？这不是刚刚看到的那位公子哥吗？’
公子哥身边还有许多其他的公子哥，但温玖直接忽视了。
温玖吃了口蛋羹，一脸困惑地凑得更近。
“偷偷摸摸的……”
伴随着一声说不出是嫌弃还是吐槽。
温玖只感觉后脖领一紧，视线便起飞了。
等稳住视线，温玖整个人也被抱住，她才松口气。
转头一看，是胤禔。
‘粗鲁的哥哥！’
温玖简单的吐槽了一句，目光却很诚实地往楼下看。
被揍的是刚刚见过的摊主。
摊主身边一起的，还有两个满脸不甘的少年。
温玖摸了摸下巴。
‘看来这是讨债不成反被揍……’
估摸着是年轻气盛，听到摊主不想计较，直接跑上门讨债了。
‘啧啧啧，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知道不知道啊？’
温玖在心里玩了个梗。
转头看向胤禔，指了指那个公子哥。
“大哥，揍他！他坏！”
胤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旁。
闻言看了看胤禔，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这事你出面确实比较好。”
胤禔警惕地看向胤礽。
怀疑这家伙肚子里在冒坏水，就等着他跳坑呢！
刚醒出言拒绝。
康熙率先出声认同了。
“老大，你去把这条街赊账的事调查清楚。”
想了想，为了避免老大性格太直误事，康熙提醒了句，“不准打草惊蛇。”
胤禔麻爪了。
纠结地看了眼楼下的公子哥。
所以他现在要不要下去揍人？
而这时候，在摊主不断道歉的情况下，公子哥大发好心，让人将他这次的用餐费用补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温玖看着这一幕。
突然有点明白康熙两人的意思了。
抬手敲了下掌心。
‘是哦，大哥一看就是做纨绔子弟的料，肯定能混进去，然后轻而易举地摸清楚并且一网打尽。’
这也是胤礽觉得自己不合适的原因。
他是太子，当做表率，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他辫子。
胤禔也想明白了。
心里有些苦。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啊！
为啥要这么委婉，还不是这里面涉及了不少满族贵族。
甚至还很可能有爱新觉罗氏的宗族。
所以不能打草惊蛇，不然那些老家伙反应过来。
他们可就没有理由动手了。
可他这一出面，等后面清算的时候，不就是明面上把所有贵族给得罪了吗？
说起来，这还不属于他的任务……
他那个无业游民的任务，到现在还没影儿呢！
胤禔委屈极了。
有些不安地看向肚子，他可不想孕吐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