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1 / 1)

媚公卿 步烟云 2283 字 2024-03-31

半夏手一颤,大包小包的药散了一地,顾不上捡,忙不迭跑回去报信。

彼时顾兰枝还在安静作画,半夏跑回来便立马关门落闩,气喘吁吁道,“姑娘,大事不好了!”

顾兰枝提笔的动作一顿,“慢慢说,不急。”

她话音刚落,半夏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来不及了,姑娘快走吧!”

墨汁倏地落下,将画卷染黑一片。

半夏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慌慌张张解释道,“方才奴婢经过前厅,看见王家来人了,其中一人向大夫人提亲,点名道姓要娶你!奴婢还听说,那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不是什么好人!”

顾兰枝小脸霎时惨白。

恰巧这时有人敲响了沁香阁的门,半夏不客气地喊,“我家姑娘歇下了,不见客!”

“表姑娘,夫人派奴婢过来问话,您是否已考虑清楚了?”

外头是明姑姑木讷平静的声音。

顾兰枝攥紧拳,屏息不答。

明姑姑冷笑,“罢了,表姑娘既拿不定主意,便劳您随奴婢走一趟。”

明姑姑却不是一般的下人,直接让小厮撞开门,两个粗使冲进去指节拧住顾兰枝胳膊。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家姑娘!”

半夏扑过去推人,反被粗使婆子们一并拧住。

明姑姑面无表情,“丫头关柴房里,另一个,带走。”

婆子应是,将半夏捆了关进柴房。

顾兰枝上回淋了雨,病上加病,半月来虽暗中调养,但还没好全,根本不是粗使婆子们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拖出房门。

明姑姑见她挣扎,好言相劝,“表姑娘,大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要识趣些,你可知今日求亲之人是何等门楣?”

顾兰枝咬紧下唇,什么门第她不关心。

“……我不嫁。”

除了付晏清,她谁也不嫁。

话音刚落,耳畔爆发一阵嘲笑声,“喊你一声表姑娘,那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说到底,你是老夫人出钱赎回来的,那就是安国公府的人,嫁不嫁岂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婆子说完,又去拽她,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大喝,

“住手!”

王硕大喇喇地闯入女眷后院,三两下踹翻了婆子。

明姑姑一惊,看清来人面容后,又按捺下怒气,“王二公子,这可是国公府女眷处,你怎么能随意闯进来?”

王硕理都没理,看向顾兰枝的眼睛放光,格外殷勤道,“对美人怎可粗鲁?弄坏了你们赔我一个美人?”

顾兰枝眼下怕极了男人,见王硕凑近,忙往后挪。

“美人别怕,有本少爷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顾兰枝厌恶至极,用衣袖遮挡面容,“这位公子,我不认得你,还请自重。”

王硕也不恼,“没事儿,很快就认识了,因为,薛夫人已经答应我了,过两日王家便抬花轿过来接你。”

顾兰枝一震,满眼不可置信。

明姑姑欲言又止。

其实薛氏还没答应,但转念一想,若能叫王二公子娶了顾兰枝,也算为薛氏解忧了,索性不掺和,福了福身退下。

西侧院里,只剩王硕与顾兰枝二人四目相对。

潜意识的危机感,促使顾兰枝起身躲回房中,岂料王硕穷追不舍,房门被他死死抵住,愣是关不上。

“你、你敢进来我就喊人了!”

她不认识什么王二公子,但看明姑姑敢怒不敢言的态度便知,这男子必然是高门大族出身,加之其浪荡的本性,落他手里,顾兰枝讨不着便宜。

可女子力量柔弱,始终难以战胜,王硕只是用力一推,伴随着男人的大笑声,门被强硬地撞开了。

在顾兰枝惊恐的目光中,王硕理了理衣襟,昂首挺胸,阔步进去。

“娘子何必惊慌?等你进了我王家好吃好喝享受着,保准你心甘情愿……”

刚迈进一只脚,忽有一大掌攫住他肩头,王硕气得大骂,“谁?哪个不长眼的混账……”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前用力,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感受到身后的森森杀气,王硕的牙开始打颤,“你、你究竟是什……什么人?”

付晏清低着头,昏暗的光线下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可那浑身散发的煞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滚!”

付晏清怒斥一声,手一使劲儿便将王硕整个人提起丢了出去。

王硕重重摔在地上,哎呦半天起不得身,怒瞪着付晏清,“竟敢伤我?你……”

然而一抬眸,看到付晏清另一只手提着明晃晃的长剑,底气顿消。

付晏清风尘仆仆,明显是刚回来。

“祁安、祁安!”

半月的思念与煎熬,顾兰枝再控制不住,跑上前投入付晏清的怀抱,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她才觉得终日惶惶的心得到了安抚。

听到她唤“祁安”,付晏清眸底的煞气渐渐散去,略带着一丝疑惑,

“你怎知我的表字?”

他从未在顾兰枝面前提及,府中女眷大多也是称呼他表哥,除了他的几个好友,以及阿兰以外,没人知道他的表字。

一瞬间,付晏清联想到回京时,孟兰月与他说的那些话,面上一喜,“兰枝,你果真认得阿兰,你与她……”

是了,如果不是彼此认得,顾兰枝怎会与孟兰月如此相似。

用一样的香料,一样的爱穿素衣,一样的温柔体贴,一样的会做羹汤,一样的擅琴棋书画。

如今孟家只剩孟兰月一人孤苦无依,若能在这见到昔日闺中密友,她定然欢喜,心中也算有了一分慰藉。

激动之下,付晏清紧紧抓住顾兰枝的双肩。

顾兰枝足足愣了半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祁安,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燕山了吗?你的表字,还是当初你抱着我,亲口告诉我的……”

顾兰枝的话,大大超出了付晏清的猜想。

她莫不是想告诉他,她才是燕山上与他私定终身的阿兰?

付晏清大手骤然松开,墨眸闪过一抹冷色。

“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地否认,打断顾兰枝余下的话。

顾兰枝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她上前一步,“祁安,我真的是阿兰,我们曾在燕山度过了那么多个日夜,也是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等你重见光明之时便要娶我为妻……”

“住口!”

付晏清的眼神冰冷犹如初见,“我不管你从何处得知了那些事,但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兰枝出身苦,走投无路之际想设法抓住救命稻草,情有可原,但错就错在,她不该拿阿兰的事开玩笑。

没人能代替阿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即便是可怜如顾兰枝,犯了他的忌讳,他也会翻脸无情。

顾兰枝却听得云里雾里,忽然,她想到什么,抓住付晏清的手,“我想起来了,你曾赠我一枚青玉玦做为他日重逢的信物,我一直都有好好保管,可是三年前我在金陵遇到一些事,玉珏被人抢了去……”

付晏清闭了闭眼,没心思听下去。

再睁眼,眸底清明一片。

他冷静地挥开顾兰枝,“……是我看错你了。”

他原先以为,顾兰枝只是出身不好,红颜薄命,但终归还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他怜惜她,愿意给她一方栖息之地安度余生。

可是如今,顾兰枝却一再哄骗自己。

好在,他早已知道真相,绝不会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蒙蔽。

顾兰枝凝眉,什么叫,看错她了?

又是这副无辜可怜的表情。

付晏清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事情我了解了,三年前,你曾流落金陵,是孟家人救了你,你在孟家做了半年婢子,与孟家小姐同吃同睡,亲如姐妹。”

回来的路上,孟兰月说起了这段往事,付晏清听后,从前那些疑云一一解开。

他总算明白,为何顾兰枝身上总有孟兰月的影子。

曾是闺中密友,孟兰月又与她分享过少女心事,顾兰枝知道燕山,知道信物,又刻意模仿孟兰月的喜好习惯,再出现在他身边,加上方才那些话,乍听之下天衣无缝。

倘若付晏清没有事先知晓内情,说不准还真会动摇,让顾兰枝得逞。

真是阴险至极,连自己的闺中密友都想陷害,取而代之。

思及此,付晏清竟开始厌恶起顾兰枝的心机手段了。

顾兰枝却没听出他话音里的厌恶,反而激动得再次落下泪来,

“是……那时我遭锦衣卫通缉,是孟姑娘施以援手,将我留在身边,但我的玉珏也是在那时候……”

她话音未落,一道清脆女声响起,

“祁安。”

素衣少女袅袅而来,立在付晏清身侧,与顾兰枝四目相对时,二人皆是一愣。

孟兰月先回神,眼睛从最初的惊愕,到欢喜,最后蓄起热泪。

“你……你是兰枝?”

孟兰月颤声上前,一把握住顾兰枝的双手,好似久别重逢的亲姐妹。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以为你已经……没想到,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说话间,脖颈上的青玉玦滑落。

顾兰枝杏眸瞪大,“我的青玉玦……”

她伸手去夺,付晏清挺身而出,挡在孟兰月面前。

顾兰枝急哭了,“祁安,那是你赠我的信物,是你给我的!是孟兰月抢走了它!”

“兰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孟兰月瑟缩在付晏清身后,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与不可置信。

可在顾兰枝眼里,那是上位者对弱者的俯视、施舍,还有志得意满的炫耀。

顾兰枝笑了,泪水顺着猩红的眼尾滑落。

“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曾经,她那么信任孟兰月。

信任到无话不谈,推心置腹。

最后呢,是这个女人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孟兰月仿佛被她的话刺伤了心,目色哀哀,“兰枝,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你若对我有不满之处,大可说出来,何必在祁安面前闹这一出?”

“只要我们把话说开了,误会自然解除,我们还是好姐妹。”

孟兰月惺惺作态的模样,令顾兰枝胃里直犯恶心。

“你害我至此,还妄想我能不计前嫌与你做姐妹?”

若说之前是怀疑,那么此刻顾兰枝已经确定,当年就是孟兰月害她,不仅抢走了信物,还将她弃于悬崖边上,置她于死地。

她甩开孟兰月,眼神憎恶,孟兰月还要纠缠,顾兰枝气不过,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孟兰月尖叫一声,被打了个趔趄。

付晏清急忙将人揽在怀里,手中利剑陡然出鞘,横在顾兰枝脖颈前,

他目光冷寒,语气锋利,“再敢伤她,我必要你偿命!”

顾兰枝一愣,脖颈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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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仪出身名门,却因旧时之约下嫁寒门士子李彻。

新婚夜李彻远赴扬州上任,徒留赵清仪一边伺候婆母,一边费劲心力替他谋划前程。

两年后李彻调任回京,第一件事便以她体弱为由,将宗族之子过继到她名下,让她有子嗣傍身。

赵清仪想着,李彻虽性子冷淡,却还是关心她的。

往后十八年,为不辜负李彻,赵清仪呕心沥血,任劳任怨,终于盼到李彻升任首辅,养子功成名就。

诰命即将加身之际,赵清仪猝然病重。

临死前,李彻穿了一身大红喜服来到她的病榻前,甩下一纸休书:“与你虚以为蛇二十载,着实令我恶心。”

养子:“母亲?你也配?”

外室表妹:“这些年多谢姐姐替我照顾孩子,往后我会替姐姐接管这偌大李府,定不辜负姐姐挣来的诰命。”

婆母:“要不是你出身好能利用,你以为你有机会当我李家妇?”

赵清仪方知自己殚精竭虑的一生只是旁人眼中的笑话。

再睁眼赵清仪回到十八岁,正是她与李彻成婚后的第三年,亦是李彻回归之际。

面对他抱回来的孩子,躲在门后的寡妇表妹,以及虚伪谄媚的婆母,赵清仪抚鬓冷笑。

没了她,李家狗屁不是。

后来李家犯事阖家入狱,李彻妄图挽回这段感情。

一纸休书甩他脸上,赵清仪:“与你虚以为蛇三载,着实令我恶心。”

刚重生醒来的李彻:“……”

但这一次他想与她和和美美过一生。

夫妻多年,李彻头一回低声下气挽留。

赵清仪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有外室了。”

李彻:“!”

他不信,遂撕了休书,想法设法脱困去寻他的妻,为此不惜强闯宫闱。

李彻抬头,阁楼之上红绸摇曳,耳鬓厮磨。

一声短暂喘息,少女跌坐在男人怀里,身段如水,鬓发微斜,露出半张熟悉的侧脸。

——赫然是他那端庄温婉,循规蹈矩的……前妻。